15、禁止犯规_禁止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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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禁止犯规

  客厅灯火明亮。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着僵持了一阵。

  最终以俞少殸甩手离开告终。

  宴欢留在了俞家老宅,俞少殸独自回静茗公馆,坐在车内的他沉着一张脸,气场阴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烈的压迫感。

  来时虽说情绪也不好,可远没现在吓人。

  前排司机心惊胆战地开车,总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升上了头顶,身后坐的哪是俞总,分明是一只洪水猛兽啊!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静茗公馆,不待司机下车给他打开车门,俞少殸早已推门而出。

  公馆内漆黑暗沉,空无一人。

  俞少殸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烦躁地扯下领带丢在一边,走进浴室时,眼底聚着一团燥火。

  初秋夜冷,浴室内传来哗啦的水声。

  当冰凉的水流当头浇下,俞少殸才深吸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

  洗完澡后他照例去了书房,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坐了一会儿,他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翻了两页,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头像是一只可爱的树袋熊。

  乍看之下十分熟悉,是宴欢一直用着的。

  看到这个头像,俞少殸心情松快少许,挑起眉,正欲点开,大发慈悲给予回复。

  却倏然发现了一丝不同。

  因为头像的备注是“乔乔”。

  而不是“宴欢”。

  俞少殸扬起的眉梢重新落了回去,他微蹙着眉,盯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像,依稀记起来一件往事。

  之前宴欢用的头像似乎不是这个,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悄悄换成了宴乔同款。

  一直用到现在,用到俞少殸再也熟悉不过,用到他几乎忘了宴乔也曾是这个头像。

  俞少殸冷静下来的心绪瞬间又烦躁起来。

  他点开宴乔发来的消息。

  两分钟前。

  【姐夫,你在忙嘛?】

  俞少殸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两眼,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没有立即回复。

  而是转手找到宴欢的聊天框,冷冰冰敲出两行字。

  【把头像换了。】

  【看了三年,烦。】

  经过这些天的糟心相处,俞少殸发完消息后,根本没抱着宴欢会秒回的希望。

  可他没想到,宴欢居然秒回了。

  【???】

  【不想换!】

  隔着屏幕,俞少殸都能想象出宴欢此时的表情,肯定是满脸嫌弃和不情愿。

  不过她能秒回消息,俞少殸震惊之余,心情莫名轻快了不少。

  他扯起唇,身子后倒,慵懒地陷进真皮座椅内,抬起手指缓缓敲字。

  【为什么不想换?】

  宴欢:【这么可爱的熊猫,为什么要换?】

  熊猫?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俞少殸啧了啧,哑然失笑。

  【你管这叫熊猫?】

  宴欢:【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就叫它猪叫它狗,叫他俞某某,怎么样?好听吧?】

  这一连串消息发过来,叮咚响个不停。

  而且她竟敢把他和猪狗并列!

  俞少殸指尖顿在屏幕上,气得咬住了后槽牙。

  他恶狠狠地命令:【你到底换不换?】

  宴欢很快给了答复:【不换(微笑)!】

  俞少殸耐心告罄,他丢开手机,捏住眉心哂笑出声。

  半晌后,他又听到了消息提示音。

  等了片刻,他才大发慈悲似的重新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但看到发消息的人是谁时,俞少殸眉眼间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乔乔:【姐夫?】

  俞少殸静静看了一会儿宴乔的微信头像和那两个字的备注。

  许久之后他轻轻啧了声,点开备注栏,删去“乔乔”两个字,改成了“宴乔”。

  之后他才想起来回复:【有事?】

  远隔几千公里的大海彼岸,宴乔独自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她手里捧着手机,神色紧张地望向远处通明的灯火。

  和下午她刚得知被劈腿时的伤心欲绝相比,此时的她在小姐妹的宽慰下,情绪好转了不少。

  小姐妹今天跟她说了很多,也正是这些话,让她鼓足了勇气给俞少殸发去消息。

  等待期间,心情难免忐忑。

  宴乔等了好久,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听到了熟悉的消息提示声。

  宴乔惊喜地点开手机,当看到消息来人时,她轻轻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着“有事”这两个十分简短的字。

  心情其实有点失落。

  不过姐夫能这么快回她,已经是很不错的开始了。

  宴乔咬着唇,斟酌着词句。

  小姐妹说要想让男人心疼,就得表现得脆弱一点。

  即便是俞少殸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也不会例外。

  于是宴乔开始回忆自己被楚秋泽背叛时那股心碎的痛楚,眼圈和鼻尖一下子红了。

  她眼眶慢慢蓄起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抽噎了声,颤着指尖给俞少殸回复。

  【姐夫,我和楚秋泽分手了……】

  【他劈腿了……】

  短短两句话,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宴乔似乎想象出了俞少殸紧蹙着眉,眸底尽是心疼和怜惜的模样。

  一如当初他听到自己割腕拒婚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宴家。

  站在她床边,垂眸时,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愧疚自责。

  阳台上的风吹乱了宴乔的发丝,她摁灭屏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电话到来。

  可她等了好久,迟迟没有等到俞少殸安慰的电话。

  甚至连消息也不回了。

  凉风吹在脸上,宴乔的唇角逐渐变得僵硬。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猛然间一股难言的羞耻席卷了全身。

  那可是自己的亲姐夫!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宴乔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魔怔,她紧紧咬着唇,脸色一瞬之间变得惨白。

  短暂的窒息后,宴乔手忙脚乱地重新打开手机,把和俞少殸的聊天框删得干干净净。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喘了口气,回去房间时,情绪几乎失控。

  ……

  夜里九点半。

  俞老太太年纪大了嗜睡,早早便睡下了,宴欢和俞媛媛聊了一阵后,伸了个懒腰,上楼洗漱。

  二楼东侧,有一间专门为俞少殸和宴欢留的套房,平常他们回家,都住在那儿。

  房间很空很大,家里的佣人早就把生活用品和衣物备好,连浴缸里的热水都悉心地放好。

  并且还特意撒了些新鲜的玫瑰花瓣,把水温调在了最合适的温度。

  宴欢给自己敷了片面膜,享受地躺在浴缸里,一边在温度合适的水中洗泡泡浴,一边愉快地哼着歌。

  身体每个部位都热乎乎的。

  在蒸腾的水汽中,简直惬意到不行。

  宴欢不禁感慨万千。

  这才是豪门阔太的待遇好嘛!

  小日子舒舒服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在空荡荡的静茗公馆好了不知好了多少!

  俞少殸这狗男人临走前那副嘴脸仍历历在目。

  “你就待在这儿,永远也别回家了。”

  啧啧,瞧瞧这话说得多硬。

  弄得自己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可自己才懒得惯他呢!

  狗男人让自己待这儿,那她就待着,最好是能把剩下的大半月全部耗完。

  等到那时,她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时,宴欢冲洗干净身子,披了件浴袍回到主卧大床躺下。

  眼下十点半还没到,宴欢没什么困意,她趴在床上刷了会儿朋友圈。

  将近十一点时,她忽然觉得有点口渴。

  房间里其实单独配了一个小冰箱,里面备了新鲜果汁和纯净水,可都是凉的。

  宴欢对上次发烧的事儿仍心有余悸,她不愿喝冷的,而且夜深了她又不愿麻烦别人,于是下床换好拖鞋,亲自下楼去倒水。

  楼梯靠西,旁边还有一间房。

  通常情况下只有汪怡一人住着。

  可宴欢走近时,却见房门没关严,从门内隐约传出几声对话。

  听声音,应该是汪怡和二叔母。

  深更半夜了,这对妯娌居然还形影不离,躲在房里说悄悄话?

  宴欢有些疑惑。

  本来她没想管,也没想偷听,可不知两人说到了什么,汪怡的声音蓦地响了好几度,言语也变得激烈起来。

  “如果不是我不能生育,我至于这么多年,在俞家抬不起头吗?!”

  “俞兆杰这个混蛋背着我在外面乱搞,还搞出来了个儿子,他还好意思让我捏着鼻子当他妈,真是让我恶心了大半辈子!”

  正路过房门的宴欢猝不及防之下,把汪怡含恨而出的两句话听了个正着。

  她冷不丁顿住脚步,震惊得瞪大了眼。

  乖乖,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超标了啊!

  俞少殸和家里人不亲近,态度冷淡,汪怡和二叔也不待见他,原来其中是有这层原因?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保管一夜之间飞上各大新闻头条,堪称年度最劲爆火热的大戏!

  宴欢不由心脏狂跳。

  脚步停在门口,久久没动。

  但可惜的是,汪怡发作了几句后,房内的争论声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低微的啜泣声传出。

  宴欢没了喝水的心情,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她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着刚刚汪怡的哭诉,心情不免复杂起来。

  一个女人无法生育,在她心灰意冷之际,丈夫出轨还生了孩子回来,甚至还让小三的孩子喊她妈。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讽刺?

  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接受?

  汪怡熬了大半辈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难得。

  宴欢忽然间就理解了她的冷漠。

  甚至于,还有些心疼她。

  头顶的灯光明亮晃眼,宴欢叹了声气,翻转身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里。

  俞家的佣人都是精心挑选并培训过的,早在得知俞少殸和宴欢要回来时,便提前在屋内熏了冷淡木香。

  时至如今,空气里的香气淡薄了许多,但被子和枕头上仍残存着轻微的冷香。

  是和俞少殸衬衫上极为相近的味道。

  宴欢轻嗅了口,没来由想起了男人的脸,和他漠然冷淡的眉眼。

  他冷心冷面,狠戾无情,却唯独对宴乔刮目相看,将她奉为白月光。

  在汪怡的一番话中,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就不得不提当年在雅礼中学的往事。

  当年宴欢和宴乔同为雅礼两朵金花。

  姐姐明艳灿烂,妹妹温柔动人,刚一进校,便惹了一片轰动。

  而高她们两届的俞少殸长相优越,但气质冷郁,寡言少语,向来独来独往,身边没有朋友。

  宴欢偶尔看到他时,他要么一个人在篮球场投篮,要么独自坐在墙角,用校服盖着脸睡觉。

  本来是井河无关的局面。

  可好像在某个阴天,局面被打破了。

  宴欢和宴乔在实验楼三楼上课。

  教室里几个男生在打闹,他们玩得太嗨,全然没注意到窗台上被人遗忘的一个花盆。

  几人越玩越嗨,最后在追跑中,其中一个男生的手不小心打在了花盆上。

  而此时楼下正巧走过一个抱着篮球的少年,少年眉目冷峻,是刚下课准备去往球场的俞少殸。

  花盆瞬间摇摇欲坠。

  全员吓得呆若木鸡,在这危险时分,一个女孩跑了过来,用一只细嫩的手牢牢抓住花盆底座,艰难地拽着不让它摔下去。

  头顶喧哗声骤起。

  俞少殸疑惑地抬起了头,落入眼底的先是即将摔落的花盆,然后便是一张紧紧咬着牙的漂亮小脸。

  “同学危险。”

  花盆太重,女孩一个人实在抓不住,她只来得及往楼下喊了声,最后脱力放手。

  好在俞少殸身高腿长,迅速往旁边挪开。

  花盆摔在他不远的地面,炸开满地的碎屑。

  “谢天谢地你没有事。”

  女孩看少年躲开了,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她在离开时,冲着楼下的少年弯唇一笑。

  那时天虽然阴沉沉的。

  可女孩的笑脸却像一抹盛烈的阳光挤破乌云,照在了少年的身上。

  像地摊上最廉价的言情小说。

  狗血至极。

  却真实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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