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_言情线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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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笑容很灿烂,落在亓官阙眼里,却是意外变得有点刺目。说不上来是试探,或者只是随口一问,这个答案,让亓官阙认识到一个问题,他需要有东西来掣肘许从一。

  亓官阙将视线落回到身边的亓官灵身上,他难得这么在乎一个人,所以哪怕这人是他外侄女亓官灵的心上人,他都会拿过来。

  “关于你们的亲事,我明天和阿尼商量一下。”亓官阙面无波动,沉声这样说道。

  擦好伤药,拿了纱布给亓官阙包扎上,亓官灵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告了别后,和许从一离开。

  从进来到出去,许从一都没发过一言,到这会还有点恍然。

  先是见到亓官阙受伤,然后是亓官阙同意他们在一起。都让许从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在亓官灵的屋子里,亓官灵让许从一把今天捕猎间发生的事,都讲给她听。

  那并不是值得拿来议论的事,因为生死一线,只是亓官灵明眸荡漾柔情,叫许从一说不出回绝的话。

  于是许从一将整个始末都讲述给亓官灵听,亓官灵不时发出惊叹声。

  部落外,最后一支狩猎队回来了,然而同前面两支队伍不同,他们基本都是互相搀扶着,有的甚至横趴在马队上。

  在屋里的两人听到外面传来异常的吵闹声,闻声走出去。远处的亓官阙将血衣脫了,换了一身款式和颜色都基本一般无二的衣服,从蒙古包里出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人,那人正面容焦急地说着什么。两人都步伐匆忙。

  “走去看看。”亓官灵和许从一跟着其他族人,一起往入口处走,还没走近,听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的痛吟。

  有人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拨开人群,亓官灵看到人群围着的中间,数个外出狩猎的族人,都瘸着腿,或者拖着臂,血腥味浓烈,并缓缓逸散。

  “……说是回来的路上踩到捕兽夹了。”

  “太倒霉了吧。”

  “去的时候怎么没碰到?”

  “好像绕路了。”

  “看着都觉得很痛。”

  “当然痛,运气差点,能直接给你夹折腿。”

  还不待亓官灵找人问明事故原因,旁边就有人说了出来。那边亓官阙也很快闻声出来。见到其中趴在马背上的一个族人,这会左脚脚踝上还卡着一个黑漆漆的兽夹,上下尖锐的利齿深深陷阱到伤着肉骨里,血液还在不断流淌。那个兽夹特别大且沉,黑漆漆的,泛着寒光,比他们部落里的还有大一些。兽夹卡得紧,有人试图掰过,不但没掰开,反而在失手后,利齿进入得更深。

  伤者流血过多,剧痛下已陷入半昏厥状态。

  亓官阙走到马匹旁边,观察了一会兽夹,然后伸臂过去,两手抓着兽夹上下锯齿,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眉峰微微一拧,随后一个发力。

  咔!众人似乎听到金属块碎裂的声音,兽夹裂开,脫离伤者脚腕。旁边有人立刻上去把伤者给拖抱下来。

  至于其他的伤患,都一并有人往里面搀扶。取下来的兽夹还在亓官阙手里,开初是右手拿着,后来换到左手。许从一和亓官灵往后面退,让开一条宽阔的过道。

  当亓官阙从面前擦身而过,许从一下意识往他右肩看,男人走路间,摆动的都只有左手,右臂垂落着,好似失去控制力。

  许从一盯着亓官阙远去的背影,身边亓官灵叫了几声,才总算回神。

  “发什么呆?担心他们吗?不会有事的,就算伤到骨头,只要没断,很快就会好的。”亓官灵见许从一面有凝色,于是说道。他们族群的人体质都很好,受点轻伤,都不用擦药,几天就能愈合。稍重一点的伤,只要不危及生命,大家都习以为常,不会表现得太过惊慌。毕竟惊慌无济于事,最首要的是治疗伤口。

  伤者都送到专门医治的地方,入口处集聚的人慢慢散开。接下来没什么事,亓官灵带许从一到部落旁边的一个湖泊边去,天气骤降,天空雪花不断飘飞,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到处都传递着一种祥和安宁的气息。沿着湖泊边缘缓慢走着,一对年轻人十指紧扣,他们共同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在夜色快要降临下来时,二人返回部落,吃过饭后又在一起待了会,虽然彼此间并没有时刻都在说话,但两颗心已然走得很近很近。

  在亓官灵住处分别,许从一掀起门帘,独自走向自己住所。

  当走过三个蒙古包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许从一神色微有一沉,继而转道,朝着反方向走去。

  系统:“哎哎,这是去哪里?”方向完全不对,也并不是亓官灵所在的位置,系统表示出极度的好奇。

  “刷一刷耽美线。”许从一毫不隐瞒,直言不讳。

  “我看看啊,亓官阙还没睡,叫了阿尼,两人在商量着什么事。”看得到,只是声音过于低,听不大清楚。

  走了一会,视线中已经可以看到亓官阙的蒙古包,这会外间没有站着守卫,倒是时不时有人从面前走过,部落里夜里有专门的人进行巡视,天空完全黑沉了下来,雪停了,大多数蒙古包里面的蜡烛都吹灭,还有外面防护栏上稀疏的几处火苗,火光扩散到这边,光亮减了大半,隔五六米,若不仔细看,难以看清对面人的脸孔。

  巡视的人虽然没辨清那是许从一,不过第一时间却是知道,就是他。许从一身上依旧穿的是自己从中原带来的服饰,没有着异族服装。

  看到是他,为首的人出声询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许从一往不远处最大最高的蒙古包望过去,说话的人顺着他目光,瞬间明了。

  “我找首领有点事。”许从一没具体说是什么。

  因着白天狩猎的事,几乎可以说部落里每个人都知道许从一的存在,并知道他相当厉害。

  就简单问了句,这人没再继续,末了离开前提醒了一句:“我刚看阿尼进去了,一般首领和他谈话,都会谈很久,我看你还是明早再来吧。”

  “我先等等。”如果真的等很久,那么他再离开。这是许从一没有说的话。

  在亓官阙住处外找了一个不至于太过显眼的地方,许从一静静站立着。这一站,巡视者们走了三次,每次从他面前过,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姿势动作,好似被人给施加了定身咒。

  当巡视者们第五次走来时,许从一头发上,肩膀上已经积了一层厚雪,夜里衣服颜色显得很暗,露在衣裳外面的脸,被寒冷的夜风吹得苍白,析瘦的身躯,怎么看,怎么觉得孱弱,好似随时要倒下去一般。

  开始问过许从一话的男子看许从一好似根本不会离开,正想过去,让他不用再等,那边门帘从里面被人掀开。

  阿尼略微弓背走出来,头乍一抬,看到巡视者们,还有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覆了一身雪的青年。

  快步走过去,阿尼看着许从一,问话却是对为首的族人。

  了解到许从一这是有事和亓官阙说,阿尼想了想,他离开时,亓官阙脫了外袍,准备入睡,有心想让许从一回去,不过在看到许从一冻僵的脸,还有细微瑟瑟发抖的身体,恻隐之心顿起,这人不日后就将迎娶亓官灵,成为部落中的一员,身份也会跟着变化。

  可能的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在这么寒冷的夜里,还执着地等在这里。阿尼没拦着许从一,相反,让他快点进去。

  许从一往前走去,阿尼和巡视者同他擦肩而过。

  站在门帘外,许从一没有立刻进去,他垂眸思考了一下,随后才扬声对门里道:“……首领,我可以进来吗?”门帘不是木质的,是一大块厚实的帘布,里面也就相应没有门栓,外面的人只要掀开布帘就可以进去。

  没听到回应,许从一又重复了一声:“我能进来吗?”

  又等了一会,就在许从一以为内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一道沉沉的声音道:“进来。”

  隔着布帘,这道声音却是瞬间击中许从一身体,让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抬起手,拉开门帘。

  屋里的蜡烛熄灭了过半,只剩正对面,一盏橘红色烛火因着他的进入,在骤然灌入的寒风下,猛地一颤。

  许从一进帐,在门口踟蹰了片刻,迎着男人逼压的注视,往前面缓行,每走一步,都好似要立刻掉头跑一样。

  已经脫了外衣,就要躺下睡觉,意料之外的,竟然能看到许从一主动来找他。

  亓官阙猜不到他所来是为何,和亓官灵的亲事?下午那会,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这人也不应该是那种犯蠢的人。

  “什么事?”既然不知道,那么就问。亓官阙面色没有波动地问道。

  许从一猛地抬眸,在对上亓官阙凌厉锋锐得仿若能穿透他身体的目光下,嘴巴张了张,又抿得很紧,嘴角弧度明显。

  人都来了,却只字不说,和他打哑谜来了。这个人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亓官阙耐心向来就不多,他噌地站起来,大长腿跟着就迈向许从一。

  这一番动作,惊得许从一往后面退了一步。

  在亓官阙走动中,许从一观察到他的右臂,没有摆动的迹象。

  “我来说声谢谢。”许从一像是终于鼓足勇气,将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当做不知道、没看见,这人因救他而受的伤,抛开彼此间的恩怨不谈,他救了他,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就一声谢?”深夜冒雪跑他这里来,仅仅是为了道一声谢,亓官阙不知道该说这人天真,还是傻了。

  亓官阙低目,看向目光坚定没有闪躲、迎视着他的许从一,他不认为就为了一声谢,这人会出现在他这样一个,曾经强圧过的人面前。

  “还是说,你觉得救命之恩,一句话,就能抵消?”

  许从一猛地一怔,全然没想到亓官阙会给出这个答复。

  “那、你想我怎么还?”话没从大脑里过,自然就脫口而出,只是一出口,许从一就后悔了。他看到亓官阙手指往他脸庞伸过来,马上就会碰触到他。

  许从一上半身往后退,眼里排斥意味瞬间攀升。

  然而他以为的没有发生,亓官阙手悬空在他面前,再往前一丁点,就能碰到他,可是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竟然停了下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由你想。你觉得,你能给什么,来偿还这个恩情?”亓官阙声音低暗,听不出起伏,可就是无端给人一种呼吸不畅的逼迫感。

  许从一在和亓官阙的对视中,于一瞬间,就知道,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然而偏偏就是这个,他不能给,也不会给。

  他后悔了,根本就不开一时头脑发热,跑来亓官阙这里,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得寸进尺之辈,他真是愚蠢过头了。

  “我会还你一条命。”许从一惊愕归惊愕,给出了他能给的最好的答案。

  亓官阙被他的话逗乐了,呵了一声。

  “那好,我就等着你。”

  从亓官阙这里离开,一出去,许从一就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掌心指尖陷进去,刺痛明显,指骨弯曲松开,又弯曲,松开。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亓官阙对他的兴趣,还没有散,或者应该说更浓了。

  等和亓官灵成亲后,找机会让亓官灵和他一块离开这里,整天面对这一个对自己心存觊觎的人,许从一觉得自己心还真没那么大,可以当做不知道,看不见。

  他和亓官阙境况如何,许从一尽全力地瞒着亓官灵。

  但接下来的数天里,亓官阙那里不见任何异动,而亲事在整个部落都传开了,日子定在下周的周三,那天是个黄道吉日,益嫁娶。

  亓官灵的身份原因,她和许从一的结.合,成为了部落里近段时间以来最盛大的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帮着布置礼堂洞房。随处可见红色喜庆的布绸,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喜悦。

  两人的喜袍都是大红色,交由部落中会针活的几人连日连夜赶工,经过两天时间,赶了出来。衣服提前一天送到亓官灵那里,算是一种习俗,新人在成亲前一天,不可见面,亓官灵知道许从一同样拿到了喜服,她在屋里穿试喜袍,站在铜镜面前,想象着许从一穿红色喜袍会是什么样。

  亲事交由阿尼负责,阿尼特地叫了一人,在成亲前这段时间,跟着许从一。

  在准备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亓官灵是不知道的,许从一当然也没看到,是从系统那里得知。

  另一个部落,居住在数里外的一个、和这个部落有过大大小小很多摩擦,在一天夜里派人偷偷潜入到部落里,企图盗取他们储存好的过冬用的物资。然而前来的几人还没找到储藏室,就让人给发现。将人快速制伏,为避免消息扩散开,亓官阙命人当场把夜袭者给全部打折了腿,扔到半里外已经快要结冰的湖泊中。

  被扔下湖的人哭求喊闹,哀声求亓官阙让他们爬上岸,亓官阙命人守在湖边,上来一个打晕一个。

  至于打晕后的,身体自然就沉没进湖水中,被其他同伴捞起来,湖水刺骨冰冷,夜袭者们体温迅速流失,渐渐的体力开始不支。

  扒着湖边的手开始有脫落。

  连日来的大雪,将外出中原的路给彻底封了,这些来偷粮食的人,在某个角度来说,窃的是族人的性命,虽然没有得手,但仍旧罪不可恕。

  亓官阙不是什么慈悲者,手上早鲜血淋淋,后来族人回来禀报,说冻死了一半,另一半爬出湖泊,爬向他们的部落,至于是死在路途中,还是没有,亓官阙就没关注了。

  从系统那里,许从一了解到,爬出来的一半人里,中途又死了三分之二,到最后,只有两个活着返回,不过这两个也没落到多少好,一个半身瘫痪,一个瘸了条腿。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则,对于亓官阙视人命为蝼蚁、随意判决他人的做法,他不枉加评断。

  他只是来攻略,完成指定任务的,不是来试图改变谁。

  就是攻略对象,哪怕他们对自己动心,起了占有的心态,继而变得疯狂扭曲,病态魔障,他也仅仅只是看着,不会妄图去改变谁。

  关键为什么要改变,没必要改变。

  世界都是虚假的,都是被提线操控的木偶,圣人给谁看。

  婚礼是在黄昏时分举行的,许从一穿着大红喜袍,带着人前去迎接亓官灵。和中原那边的成亲方式不同,异族这边简化了很多步骤。加之许从一父母同亓官灵一样,皆双亡,这边就亓官灵舅舅一个亲人。

  接到人,两个新人往喜堂走,部落里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跟随着穿大红喜袍的新人往前方走。

  喜堂门帘打开,中间高位上,就独坐了一人。

  亓官阙穿着一身华贵的异族服饰,低目看着往屋里渐行渐近的两人。两人衣服都穿着特制的喜袍,亓官灵头戴喜帕,遮住了娇俏美丽的面容,但摇曳婀娜的身姿,也足够大家从中窥得一二,必然如天仙下凡。而许从一,虽容貌不是最佳,然肤色较异族人都普遍皙白,在深红的衣袍衬托下,整个人都显得比平日里好看许多,脸颊微红,因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明眼看得出来,高兴且喜悦。

  一对新人步进喜堂,司礼一旁高声念着固定的话语。

  两人转身朝门外膝跪下去,叩了下头,随后起身面向亓官阙,膝跪,磕头。

  “夫妻对拜!”

  许从一和亓官灵面对面膝跪着,两人上半身一同下弯,向对方鞠了一躬。

  亓官灵由人送回了他们的新房,许从一被留了下来,部落里的人围着他灌酒,酒量不好,但根本没法拒绝,一杯杯辛辣的酒下肚。刚喝完一杯,立马就会有人端着酒过来,祝贺他和亓官灵结尾夫妻,冰冷液体进入喉咙,带来极端不适的感觉。

  能够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沉,看人都渐渐有重影,脸部表情不大受自己控制,说出的话也变得迟钝,连拿酒杯,手都摇晃得厉害。

  又是数杯酒下肚,许从一笑得不设防,慢慢的,谁端酒来,不等对方说什么,他自己往嘴里倒酒。

  阿尼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出去将又要敬许从一酒的族人给拉住。

  “行了行了,真把人灌醉,待会怎么洞房?好啦,你们送姑爷回房间。”阿尼挥手叫来了两个人,那两人一左一右将许从一胳膊架肩膀上,扶着人,就快步离开。

  将人送到新房里,两异族人转身就退出去。

  待门帘一放下,原本混沌的一双眼,立马变得清明锐利起来。走到屋子边,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放置了有一会,已经冰冷,液体一滚进肚子里,许从一就打了个激灵。

  他扶着桌沿坐下,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揉搓着额头。醉是肯定醉了,但意识还相当清楚,行为还能控制。

  抬头间,往床榻方向看,本该坐在那里的女主亓官灵,这会意外地躺下了。

  “什么情况?”许从一拧着眉。

  系统:“她被下了迷.药,估计不到明天清醒不了。”

  “谁?”

  系统:“你说还能有谁。”

  “手段够行,就不怕亓官灵怨恨他?”许从一摇了摇头,不大能理解亓官阙这样的做法。而且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总不至于他待会要过来这里。

  那就真的是荒谬加荒诞了。

  身体后移,背脊往墙壁上靠,许从一闭上眼假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也许很久。

  一道脚步声,往他这边靠近。

  许从一酒醉歪着头,一时间没有睁眼。

  当面前一道逆着烛光的黑影倾覆下来,许从一细长的睫羽蒲扇了两下,随后缓慢地半睁开眼。

  视线里一片模糊不清,眼前出现的人个子很高,让坐着的许从一努力扬起脖子,眼睛眨了又眨,好一会才慢慢将眼前男人的脸给拼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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