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寒窗 十九 第二日,曲昭雪与焦家……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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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寒窗 十九 第二日,曲昭雪与焦家……

  第二日,曲昭雪与焦家娘子几人回宣阳坊中之时,在每条街道上都能听到关于昨夜案情的议论声,都在说良国公府世子云修竹科场舞弊,抢走了江南西道焦桐疏解元的状元之事。

  而且大理寺的效率也极高,当日下午便将公告张贴满了大街小巷,曲昭雪携着焦家娘子前去看了,果然如顾沉渊所料,礼部尚书被降职,主考官被夺职,云修竹的状元之位也被夺,焦解元被杀之事由汪海与柯遇一力承担,被判了斩刑,却在狱中自尽了……

  事情算是就这样尘埃落定了,焦家娘子也执意从曲昭雪家隔壁搬走,何家夫妻又给了曲昭雪一贯钱,曲昭雪觉得受之有愧,并不愿意收下,焦家娘子却硬塞到了落英手中,对曲昭雪道:“曲娘子,能有如今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是满意了,若是没有你,不可能让取我夫君性命又夺我夫君功名之人伏法,请你务必收下。”

  曲昭雪见焦家娘子执意如此,也只好收下,在巷子口目送牛车走远了,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

  曲昭雪手里握着那贯钱,心中十分复杂。

  此案不是满盘皆输,倒让她心中十分安慰,但是良国公府与泰兴侯府,也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顾沉渊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倒让她心里有了些底。

  这世上绝无什么不可替代,圣人之所以放过良国公和泰兴侯,绝非因为他不知道此案与他二人有关,相反,他心里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放过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罪行比不上他们曾经的功劳,也动摇不了他帝王的地位罢了……

  她一个小小的讼师能做什么呢?

  只能慢慢蛰伏等待机会,最终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

  良国公府中,云修竹躺在床榻之上,满脸烧得通红,双目紧闭在不住地呓语着,梳着妇人发髻的江问蕊正跪坐在一旁,不断地用布巾给他擦拭着。

  而云夫人正在房中不住地踱步,一边揩着眼泪,时不时地心疼地跑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生气地瞪江问蕊一眼,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嫁进我们家来当日,修竹便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晦气!”

  江问蕊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一边流着泪一边给云修竹擦拭着,还不住地唤着他的名字,却听到他在梦中不住地呢喃着:

  “我没有舞弊,我就是状元……”

  江问蕊只觉得心如刀割,怎么也想不到,她这般谋算来的婚姻,还尚未开始,便成了这副模样。

  她要成为全长安城的笑柄了……

  还有这撕破了脸皮,对她各种不满的婆母……

  江问蕊吸了吸鼻子,却听到云夫人又怒道:“你怎么还有脸哭!都是你的错!看国公爷回来之后,我们便商量着将你休了算了!”

  “母亲……”

  江问蕊错愕地回头望向她,满脸泪痕尚未拭净,挂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倒是显得我见犹怜的,可云夫人一看便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三步两步冲上前来,一边道:“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旁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良国公府出了什么丧事呢!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晦气!”

  云夫人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布巾,道:“你滚出去,我来!”

  江问蕊不敢违抗婆母的命令,急忙柔柔地挪开,谁知一要起身,却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云夫人见状气的咬牙,急忙唤人前来,吼道:“快来人将她拖出去!别在这里寻晦气!”

  一众奴婢大气不敢出,急忙上前将江问蕊扶起来,一边在她耳边唤着“世子夫人醒醒”,连拖带架地将她带了出去,只剩下云夫人在屋中,看着病重的儿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此时泰兴侯府之中,泰兴侯江夫人正立在正厅门外不住地踱步,一副满头大汗地焦急模样,看到自己儿子从内院中出来往府门外走,急忙招手让他过来。

  江问菩是泰兴侯家中独子,与江问蕊是双生子,肤色很白,面容极好,一身翠绿圆领锦袍,看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整张脸就像是女子一般俊秀……

  江夫人看着他却觉得高兴不起来,拉住他的手,道:“儿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问菩恭敬地应道:“与友人相约,前去赴宴。”

  江夫人闻言,看起来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你今日出门了吗?”

  江问菩微微蹙眉,开门见山道:“母亲是想问我,是否知晓云世子科场舞弊,被夺去状元之事?”

  “哪里是云世子,如今已经是你姐夫了……”江夫人嗔怪地望了他一眼,道,“要不今日还是莫要出门了?”

  “母亲,这种品行之人,儿子可不认他是姐夫。”江问菩将自己的手从母亲手中抽出来,面上十分冷漠,道,“儿子这便出门了,母亲早些歇息。”话毕便唤来几个小厮,出了府门纵马离去了。

  江夫人懊恼地跺了跺脚,叹息了一声,接着踮起脚往紧闭着大门的正厅里看,想看出些什么来。

  而此时正厅里面,正坐着良国公、勇国公殷忠父子与泰兴侯四人。

  屋内并无奴婢随侍,泰兴侯虽然坐在上首,但是眼神一直往其余几人身上瞟,看起来有些紧张,良国公正来回踱步,勇国公殷忠气定神闲地用着茶,其子殷尚学则是时刻关注着父亲的脸色。

  “云某早就说,这个柯遇留不得,殷兄怎的没寻到他要了他命呢?”

  云秉正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万分惋惜的模样,而殷忠捋了捋胡须,登时放下了茶杯,只听茶杯触碰桌面“砰”地一声,又道:“云兄的意思……是在责怪殷某了?”

  云秉正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只听得殷忠板着脸又道:“云兄与江兄前来寻我想要让殷某相助,殷某先是将罗讼师引荐给了你们,又听从你们的安排在满城造势抓捕贼盗,在凶案发生之后依照你们给殷某的画像让金吾卫全城搜捕柯遇,殷某自问都做到了,云兄是还有什么不满?”

  “是啊云叔,您不知道,为了这事,这几日侄儿都没睡个囫囵觉。”殷尚学在一旁瞧了瞧父亲的眼色,便随声附和道,“可这柯遇狡猾的很,侄儿确实没寻到,这也不能怪侄儿啊……”

  云秉正看起来有些气愤,江富兴见状急忙上前扯住云秉正的衣袖,赔笑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的呢……江某知晓,殷兄与贤侄定然是尽力了,只是这世上就没有万无一失之事,出现这样的结局,是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

  “殷某不是江侯爷的贤侄,江侯爷莫要唤错了……”殷尚学看起来并不买账,似是很看不起江富兴似的,江富兴登时吃瘪,睁大了双目转而看向殷忠。

  而殷忠也并未训斥儿子,道,“江侯爷不必在此做和事佬,听起来云兄就是在埋怨殷某父子二人,云兄若是不想要东窗事发,最好在圣人面前小心着说话……”

  殷忠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江富兴,冷笑了一声,道:“别被人带到了沟里……”

  江富兴一连被这父子二人无缘无故地内涵了一顿,心里确实不爽,可也只能眼看着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正厅,只在心中案子啐了一句,云秉正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望着二人的背影,在二人消失在门口之后,才闭了闭目,恶狠狠地道:“这两个无赖!”

  “亲家公……”江富兴压下心中的不满,思索片刻才上前来,道,“如今还有什么能做的?”

  “还能怎么做?圣人已经出面将指使杀人之事掩盖下来了,就这么着了,但是圣人心里也不会对我们全无芥蒂,近日你我仔细着言行便是了。”云秉正看起来呼吸有些困难,道,“那个姓罗的讼师呢?记得好生感谢人家一下。””

  “亲家公放心,给了不少呢。“江富兴应道,云秉正看起来才放心了些,叹息了一声,才告辞了。

  待江富兴将云秉正送出府门之后,江夫人小心翼翼地上前道:“侯爷,咱们阿蕊不会因此受牵连吧……”

  江富兴脸登时冷了下来,望了她一眼,十分不耐烦道:“她如今已经是云家的人了,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是问的什么话……”

  江夫人闻言眼眶登时红了,道:”早知道就不让她嫁过去了!如今他们虽然拜了天地,但估计是礼尚未成,不如将阿蕊接回来……“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江富兴火气登时窜起,指着江夫人怒道,“女婿刚出了事,她就急着回来,你这是怕咱们泰兴侯府名声还不够差是吗!非要再落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吗?”

  江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江富兴实在烦了,一挥衣袖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等回门的时候再说吧!”

  江富兴一挥衣袖离去了,只剩下江夫人仍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

  此时已经入夜了,坊门关闭,各坊中都比白日要安静了些,也昏暗了些,各家各户用了晚膳过后,便极少出门了,家门口只燃一两盏灯笼,将巷子照亮,能看得清路即可。

  然而只有一坊例外。

  那便是平康坊。

  平康坊中的三个曲,可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之地,从事风月生意的馆子能一直热闹到天明。

  这其中,又属落梅娘子家的生意最为火爆。

  落梅娘子家的妓院,有三间铺面那么大,在平康坊这种临近皇城之地,盖了小三层,里面装饰华丽,粉红的彩绸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飘荡在楼梯中央的大落台之上,而每夜的落台上都有小娘子弹琴唱曲儿,前来买欢的客人由着那些红粉佳人们陪伴着,或围在走廊之中,或藏在包厢之中,听着曲儿,饮着酒儿,左拥右抱着好不快活,有些豪爽的客人一把从荷包之中取出铜钱往楼下唱曲儿娘子台上一撒,铜钱落在华贵的波斯毯上,根本听不见一点响儿。

  殷尚学便是这里的常客,平日里最喜欢的办事东边角上的那个房间,身旁陪着他的是他每次来都会宠幸的美若天成、魅惑入骨的媚棠,旁边两个侍酒奴婢,长相也极美……

  殷尚学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唇角含着媚棠递过来的酒杯,坏心眼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媚棠那晶莹剔透的手指,又一把揽过媚棠裸露着的肩膀,在她的颈窝处香了几下。

  媚棠挑着她的狐狸眼,娇声道:“今日郎君怎的这般心急,不再听会子曲儿了?”

  殷尚学勾唇一笑,慵懒地抬眸看了看大落台上的女子,只见其中一个弹琵琶的小娘子长相尤为精致,小家碧玉的脸和单薄玲珑的身板,一身青衣看起来便十分出尘。

  媚棠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扑哧一笑,道:“郎君,她可不行,她不卖身的……”

  殷尚学转过头来悄声在她耳边道:“你们这里还有不卖身的娘子呢?”

  媚棠被他的气息扑在耳边,惹得浑身酥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声音更加娇俏了,道:“自然是有的,人家可清高的很呢,不似奴这般仰慕郎君……”

  殷尚学挑了挑眉,又扭头看向那看起来如雪般冰清玉洁的娘子,舔了舔唇,道:“媚棠这般聪慧,不如帮着想个法子?”

  “奴这般蠢笨,能想郎君什么法子?”媚棠眼睁睁看着殷尚学手指夹着一块小金条塞到了她那被襦裙裹住一半的酥xiong里,一阵冰凉之感惹得她身子战栗了一下,才轻chuan着道:“那奴便试试,郎君在此稍候片刻吧……”

  殷尚学这才松开手臂,看着媚棠扭着身子款款出了房门,便一把揽过身边斟酒的娘子,又与她开始调笑。

  媚棠出了房门之后,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暗暗地啐了一声,望着大落台上那个单薄的青色身影,蹙了蹙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媚棠小心翼翼地穿过围在栏杆边上高声叫好的人群,却不经意地在楼梯处碰到了一人。

  她急忙道歉,却见那人竟是个极为年轻又面容俊秀的郎君,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翠绿圆领锦袍,一脸痴迷地望着台上正准备谢幕的娘子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媚棠碰了一下……

  媚棠看到他的脸,惊了一下,便飞快地移开目光,又望了一眼台上的青衣姑娘,只见她正腼腆地笑着,时不时往这边瞧上一眼,一脸娇羞的模样。

  媚棠看二人这般眉目传情的模样,又反身望了一眼殷尚学的房间,心中暗自骂了一句。

  真是造孽!

  ……

  这夜顾沉渊冷着脸站在牢里,看着牢房之中已经气绝身亡的元坤,周身如同被寒冰笼罩着似的,让人不敢逼近。

  那狱卒跪在地上,浑身战栗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听得顾沉渊缓缓道:“解释一下……”

  狱卒身子猛然一颤,声音发着抖,将头埋得更低了,道:“卑职本是给他栓得牢牢的,让他无法自尽,可是今日卑职前来送饭,他将碗打碎了,卑职一时失察,没看住他,让他用这碎片抹了脖子……”

  眼前的元坤歪倒在地上,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碎瓷片,脖颈上一片血肉模糊,身旁因用晚膳是被狱卒取下来的重枷。

  整个人已经没有半点生气了……

  顾沉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从之前的蕊黄与锦绣,到如今的元坤,怎么都是这样的结局……

  顾沉渊攥紧了双拳,道:“明日自领十杖,将牢中的所有碗全部换成木制的,可听明白了?”

  狱卒揩了揩额头的汗渍,急忙应是,顾沉渊摆摆手,差人将尸体抬出去,请仵作前来验尸,自己一步步走出了牢房,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了。

  从昨夜开始他便在忙碌着,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又熬到今夜,实在是太过疲累了……

  而且还没有个结果。

  顾沉渊本是悄无声息地瞒下了元坤之事,准备将元坤审出个名堂来,再将元坤移交大理寺……

  结果他自尽了,所有的线索又都断掉了……

  顾沉渊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一阵阵头痛袭来,险些让他站立不稳,他抬头望了一眼月色,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正准备回书房去小憩一会儿再处理公文,却见有护卫突然火急火燎地跑来。

  顾沉渊蹙了蹙眉,见护卫一脸焦急的模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这护卫行礼道:“禀王爷,平康坊有人报案,说是落梅娘子家的妓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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