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恢复记忆_寒门宠之世子妃会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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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恢复记忆

  虽然说大患已无,可是三人受了伤,情况也不容乐观,高郁鸢只得让他们在此原地休息,自己也盘膝坐下,安下心神。

  如今众人是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尤其是北辰衷矢,看高郁鸢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甚至是带着敬畏。在想起那日高郁鸢同他和小王叔说的话,只怕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是推算了出来,可自己竟然觉得她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想来也是愚笨。

  待休息了一番,便顺着神树的位置去,不过没想到还没到就看到了掉在陷阱中的狗娃爹,好在他运气好没受伤,而且也躲开了不少野兽。

  不过陷阱太深,倘若不是高郁鸢他们进来寻,他自己也上不来,到最后还是一个死。

  待扯了树藤将他们拉下来,高郁鸢见大家都受了伤,便不着急去找神树了,而且带着这些个人,自己也放不开手。

  北辰衷矢二人也不想继续前行了,他们的一腔热血早就被那群野兽冲击得干干净净的,此刻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一路下山,想必都是归心似箭,所以速度快了许多,狗娃娘见着自家男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看见儿子那个样子,却是忍不住流泪。

  高郁鸢简单的梳洗一番,便靠在床榻上休息。北辰衷矢跟着北辰浚那里,她已经让沧月去叮嘱,万不能将昨夜的事情泄露去半句。

  此事事关重大,沧月也不敢马虎,以防万一,还在后面自己加了一句,倘若将昨晚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么就叫那卖阳春面的来勾他们家人的魂魄。

  别说,这句话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而且在鬼差的面前,人间的身份也都不值一提。

  高郁鸢醒来的时候,天正蒙蒙亮,大山里头的空气很是新鲜,到处笼罩着丝丝雾气,颇有仙境之意。

  蹲在墙角的山魈这会儿被北辰浚移到了院子中央,正拿着食物绑在竹竿上喂给他吃,北辰衷矢则一脸担惊受怕的在旁随时把剑。

  至于狗娃父母倒也算是明理,虽然知道这山魈是儿子,但昨日见过他的凶悍,所以听从高郁鸢的安排,暂时留在这里,至于如何恢复,还得待高郁鸢再进山一次。

  这一次她是如何也不带人了,沧月也是机灵,趁着她吃早膳的时候把那两位主儿骗去村里,所以高郁鸢这才得以脱身。

  昨夜到处一片黑茫茫的,倒没看清楚,想不到这山林中的古木之多,一棵棵的参天大树将天空都隔离在外,倒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一般。林中到处都长满了灌木丛,其中藏着不少药草。

  也难怪这山里的人冒死也要进山,这些草药都是有些年份的,拿出去定然一售而空。

  她此番进山是找到那神树,看看如何让狗娃恢复,所以一直按照昨晚的路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的关系,感觉没多久就到了昨夜遇到兽群的地方。

  只是很奇怪,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今日竟然都不见了,连骨头都没有,倒不像是被吃了,反而像是被人移走。

  这让高郁鸢不由得防备起来,一面往身上打了个护身法诀。果然,往里不过走了几百丈远,就一阵腥风袭面而来,那只大白虎的身影随即慢慢的从林子里走过来,满是愤怒:“你还来做什么?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地府的鬼差可救不了你。”

  听这白虎的声音,如果化成人形,只怕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罢了。也不知哪里得来的造化,竟然小有成就。

  只是怎么一直都这样充满敌意?高郁鸢没好气道:“那村里的孩子为何会变成山魈?”

  白虎闻言,当即知道了她今日来的原由,不由得有些得意道:“哼,谁让你们这些两条腿的怪物,杀我兽族不说,还将老白爷爷的孙子偷走,把那个小孩变成山魈,不过是对你们的惩罚罢了。”

  “老白爷爷是谁?”白虎口中提起的这个老白,让高郁鸢不禁想到昨晚使用地缚术的那个怪物。

  “老白爷爷当然是山里……”他心智虽已全开,但到底整日和动物们打交道,所以及其的单纯,很是自然的就回高郁鸢的话,好在他自己反应得也快,当即生气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你这个坏人,看我不咬死你!”

  高郁鸢不知道怎白虎脑子里怎么想的,一言不合就要动口,她瞬间移步,弹跳到身后的树枝上,不过随即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当即移开身形。

  而这个时候她的高度,正好能看到从地面钻出来的一条条树根,每一条都十分灵活,像是游蛇一样朝自己袭过来。

  旁边的白虎见此,满心得意的喊着:“木木,快抓住她!”

  “嗯。”一个小女孩软糯的应声,那些树根就越发凶悍强势了。

  忽然,‘咻咻’的几声,只见这暖阳之下,竟然不知道从那里飞来几叶透明的冰叶,数根一碰到就吓得‘嗖’的一声缩了回去。然后那个软糯的小女娃声音从高郁鸢脚下的大树中发出来:“呜呜,大王哥哥,木木疼,呜呜……”

  能使用这冰刃的,而且还带着这样毫不留情的杀意,除了北辰无忧,高郁鸢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只是这个发出小女孩哭声的大树,不会就是所谓的神树吧?

  “你怎来了?”虽然知道是他来了,但高郁鸢心里还是很欢喜。“沧月不是说你很忙么?”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一手扶着她的纤腰,二人稳稳的落在一丛横枝上。

  白虎听见木木哭,一双眼睛愤怒的朝上面的北辰无忧看去:“你敢伤害木木,看我不咬死你!”

  可是它那扑的动作才行到一半,就被硬生生的冻住了,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声。

  木木见此,吓得哭起来求道:“呜呜,不要杀大王哥哥,不要杀大王哥哥。”随着这哭声,一个四岁左右的绿发白娃娃从大树中跑出来,朝着被冰冻的白虎跑过去。

  “这是什么?”这样的千年老树,怎么会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岁的小姑娘呢?即便成了精,那不该是老头老太太么?

  见高郁鸢露出的惊讶表情,北辰无忧不禁好笑道:“她是木心。”

  所谓木心,便是这千年老树千年精华凝结而成的精怪。

  “哦。”高郁鸢一脸恍然大悟,她知道以此刻这个木心的修为,离开了大树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所以跳下大树直接朝她走过去,“小妹妹,告诉姐姐村里小孩怎么恢复过来啊?”

  “呜呜。”木木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听见高雅叫她,也只是抽啼着说不出话来,直至高郁鸢的眼神落到白虎身上,然后一脸坏坏的威胁着:“你不说姐姐可以打你大王哥哥的屁屁了。”

  木木这才哽咽道:“我不会,是爷爷变的,他们把小白哥哥偷走了,爷爷一生气,就把那个小孩变成了山魈。”

  “那爷爷是谁,又在哪里,小白哥哥怎么被偷走的?”高郁鸢干脆蹲下来仔细的询问。

  单纯可爱的木木怕她的大王哥哥被打屁股,所以一五一十的告诉高郁鸢。

  原来他们这座山从前不在这个地方,后来也不知道怎的,有一日一阵天雷之后,山就掉了下来,落在这里。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修行,而这山中除了她和白虎开了灵智之外,还有一个三百年的人参小白和她口中所谓的爷爷,一支千年老参。

  可是在一个月前,小白晚上淘气的时候,跑到树林边玩耍,竟然被人套了红绳子抓走了。

  那个抓走小白的人,大约就是狗娃的爷爷。不过木木却坚定的说,不是小白咬死他的。

  至于每次狗娃犯病,他爹进山来在木木脚下滴血祭奠一事,木木直呼恶心,说是味道难闻得很,每次他一来滴血,自己受不了就求爷爷,爷爷才让那小孩子恢复的。

  “这样看来,咱们只得找到这千年老参了。”高郁鸢见木木还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所以只好作罢,不在问她,转而向北辰无忧看去。

  北辰无忧的轻笑:“不必了。”那狭长的凤眼中,隐藏着一缕缕寒光,似乎只要他稍微一抬起眼帘,这青山绿树顷刻间就会变成冰天雪地。

  高郁鸢正疑惑着,就听见一个老头的咳嗽声,隐隐约约可见那青葱绿意的灌木丛里走来一个身不过五尺左右的白发白须老人。

  他一身白色道袍,倒颇有世外仙人的模样,随着他抬起眼皮,白白的眉毛也高高的抖起:“哼,有什么本事招数,尽管朝我老头来。”他先是很有气势的说了这句话,但随即话锋一转,“你们想让山下那个孩子变回来,也不是不可,只要帮我把孙子找回来,他们以后再也不进这片山林捕兽采药,我就把他变回来。”

  没等高郁鸢回话,北辰无忧已经轻哼一声:“你要求有点多。”

  高郁鸢以为这有着千年道行的老参会不会一时怒气动手,没想到他竟然拐杖一扔,一副任由人宰割的模样就这样坐在了地上嚎嚎大哭起来:“我老头命苦啊,含辛茹苦的把这三孩子拉扯到大,也不求他们有多大的造化,但求平平安安一辈子。”看了一眼还被冰冻着的白虎:“我老头从来不招惹谁,连着大王这个孩子我也看得紧,就怕他破了杀戒毁了修行,可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贪得无厌,不断的进山采药打猎,杀了我多少药孙兽孙?这也罢了,竟然还将我孙子给抓走了。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就不怕遭天谴么?”

  画风转变得太快,他虽然身矮,但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如今却如同一个不讲理的老头一般坐在地上耍赖,这叫高郁鸢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北辰无忧似乎也不喜欢他这魔音入脑,加上他这一嚎,小木木也跟着哇哇大哭,实在人叫人烦心得很。

  “闭嘴!”北辰无忧眉头微微蹙起,不耐烦的看了过去,那眼神分明有着一种你在哭就把你切片的感觉。当然,更叫人畏惧的还是他那一身的威慑。

  所以,老白当即就止住了嚎叫,然后颇有些讨好道:“那你是答应帮我寻找孙子了?”

  “让山下的人恢复,至于这片山林,我可保证近百年之内,无人进来。”北辰无忧发了话,虽然语调依旧偏冷,但还是让老白眼前一亮:“真的。”

  北辰无忧没有理会他,一拂手将白虎身上的冰冻解去,便转向高郁鸢,神情顿时变得温润和煦:“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不用管。”

  “嗯。”高郁鸢也想好好休息,至于找那老白孙子一事,北辰无忧应该很容易,毕竟能买得起三百年人参的人,没有几个。

  白虎被冻了这么久,此刻就算是身上没了寒冰附身,但也觉得哆嗦,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待高郁鸢二人走了,他才不满的朝老白问道:“爷爷,你怎么就相信了他,你别忘记了这些两条腿的怪物最狡猾了。”

  “什么两条腿的怪物?”老白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自己现在也是人身好不好?一面高深莫测的瞟了白虎和木头一眼:“你们两个小娃娃懂什么,刚才那人可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

  “是啊他好凶,打的木木好痛。”木木此刻想起刚才冰刃袭来之时,还一脸害怕,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不过她又奇怪的问道:“那个哥哥那么凶,可是他对姐姐怎么不凶?是不是那个姐姐更厉害呢?”

  白虎也很好奇,仰着头朝老白看过去。“这怎么说呢?”老白有些迷糊,如何跟两个孩子解释,不过在两个孩子的期望目光下,他还是点头道:“嗯,木木说的肯定没错。”

  “真的么。”自己的话第一次被肯定,木木很开心,让后当即表示:“下次在见到姐姐,我要抱大腿。”

  这样以后就不怕那个哥哥了。

  白虎听到这话,认真的想了想,也道:“我也要抱。”被冰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北辰无忧并未跟高郁鸢一起回别庄,高郁鸢到没有觉得心里失落,北辰无忧那样忙,今日能来陪自己进山,已经很是不错了。

  狗娃已经变了回来,一家子给高郁鸢磕了头就回家去了,到下午的时候,朝廷就来了旨意,这后山的山林,以后都是皇家猎场,不得圣上旨意,即便是皇族也不得擅入。

  果然,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虽然这办法有些简单粗暴,但是十分受用,百姓就是吃这一招。加上里面又有鬼怪之说,所以更是无人敢进。

  当日北辰浚跟着北辰衷矢就一起同颁旨的武官回了京城,小庄一夜静宜。

  第二天一早,绯红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光着大腿和露着腰的蓝冰楼,吓得捂着脸尖叫起来。

  高郁鸢以为又闹了什么大事,急忙跑出来,却见是她,颇为意外,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是世子让你来的?”

  蓝冰楼银铃般的笑声微微荡漾开,一手推着门自己进来,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是,世子让我把这个交给小姐。”她说着,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支锦盒递了过去。

  高郁鸢接过锦盒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支已经被烘干了人参,不过这只是旁人看到的罢了,在高郁鸢的眼中,这支干瘪的人参里,还卷缩着一个小孩子,只是他手脚被红绳子捆住,动弹不得,就好比是被封印了一般。

  他并不知道高郁鸢看到了自己,所以朝高郁鸢做了个鬼脸,就扭头继续睡觉。这些日子它被送来送去的,换了好几次主人,如今已经麻木了。

  但却没听到高郁鸢没像别人那样发出惊叹的赞赏声就把盒子盖上了,忽然有些不高兴起来,叽里咕噜的念叨。

  高郁鸢自然听到他的抱怨,没好气道:“等吃过午膳在送你进山。”

  里头的小白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就壮着胆子问了一遍,只是可惜高郁鸢此刻已经把盒子放下了,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见蓝冰楼还站在院里,高郁鸢不禁疑惑:“你怎还不走?”她对于这个动不动就招出老鼠虫子的小丫头,实在是生不出好感来。

  蓝冰楼闻言,顿时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世子爷说京里不安全,让我暂时在这里等他。”京中这些天发现了不少南蛮人,自己若是被发现跟宁王府的世子有来往,那消息传到了南蛮,阿爹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等他?”高郁鸢也不知道怎的,心里忽然不痛快起来。身后的绯红虽然不知道怎就扯上什么世子,但是第一次见到南疆女子的蓝冰楼的那身衣裳,就觉得是伤风败俗,又见她说话引得小姐不悦,待她也没好脸色。蓝冰楼却没察觉出来,反而欢快的说道:“世子已经答应,陪我去南疆。”虽然知道高郁鸢和北辰无忧关系不一般,但她自作主张同北辰无忧商定的事情,却不能告诉别人,免得走漏风声。

  “既是如此,你先在这里住下吧。”高郁鸢吩咐着绯红给她安排房间,拿了装着人参的盒子,也不等着用午膳,就直接进山了。

  她也不知道怎的,心情一下变得如此低落。脑子里不断的想起那日北辰无忧送她回文安侯府时说的话,可是方才蓝冰楼的话又时不时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蓝冰楼应该不会骗自己,不然不会把这人参托付给她,让她带过来的。

  “突突”正当高郁鸢叹气之时,盒子里忽然发出声音,她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上面,只听里头的小人参嚷着:“我闻到木木的味道了,你是不是真的送我回家?”

  闻言,高郁鸢这才将盒子拿出来打开,把上面的红线解了,把他往地上一放:“你自己去找你爷爷,我想安静一会儿。”

  干瘪的人参一沾地,顿时就活了过来,幻化成了一个六七岁模样大小的男孩子,也不管高郁鸢,屁颠颠的就跑了,一面跑一面喊:“木木我回来咯~”

  高郁鸢的目光随着那光着屁股的小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方慢慢的收回,可却发现自己看近处的东西也模糊了起来,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有些诧异。自小长到大,她极少哭的。当即连忙擦了眼泪,自言自语道:“我该相信他才对,他不是说最近南蛮人总是进变成抢夺烧杀么,也许有什么事情呢。”

  这种安慰方法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当即她的心情就好了许多,想着这山里的一老三小,既然自己都来了,便看看吧。

  只是还没等到她走到木木那里,就被一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抱住,然后木木从松软的落叶里钻出来,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姐姐。”

  还没等高郁鸢应声,就听见一声虎啸,于是就见那只叫大王的白虎朝她扑了过来。

  那白虎少说也几百斤吧,如若真被他这样扑过来,非死即伤。倘若他带着杀意高郁鸢还能出手,可偏没任何杀意,高郁鸢也来不及猜想这是不是它们兽族的打招呼方式,连带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木木一并带着躲到了一边去,叫大王扑了个空。

  大王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大树上,顿时嗷唔的叫起来,一头满是被撞落下来的树叶。

  随后跟来的老白和小白见此,连忙上前去扶他起来,无奈这人参的身形矮小,他又那样旁大的身躯,看起来很是滑稽。

  老白一面扶大王一面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你们这些傻孩子,抱大腿哪里真的是抱大腿。”一面拿拐杖敲打着大王的额头:“再说你一只公老虎,去抱人姑娘的打腿,回头那人会饶了你么?不拆了你骨头熬汤才怪。”

  大王也是满脸的委屈,嘟嚷着:“那怎么抱?”

  高郁鸢被这一老三小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没撞着你吧?”

  “没有,我皮厚。”大王学着人一样,拿前爪揉了揉脑门,抖了抖身子直接站起来。

  老白这样才正正经经的朝高郁鸢道谢,只是没说上几句那种爱占小便宜的本性就露了出来,“我说郁鸢姑娘,你们有没有合适我们修行的功法啊?”

  高郁鸢摇着头,她自己都不知道怎就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反正理所当然就会了,从来不需要什么心法。见一老三小都露出失望之色,便又道:“不过以后我会留意些。”

  又想到他们虽然修有小成,但到底单纯,若是遇到狡猾之人,还是难逃敌手,便叮嘱道:“这林子如今虽然不会有外人进来,不过你们也须得小心些才是。”

  尤其是这祖孙俩,但凡是自己有点贪婪之心,早就拿红绳子把他们捆了。

  老白连连点头,一面不忘责骂小白几句。

  同这一老三小在林子里坐了一个小屋,高郁鸢才回庄子里去,此刻已经夜幕了,天上难得撒满了细细的星子,虽然无明月,但是同那日北辰无忧送她回府的夜空还是有几分相似。

  高郁鸢难免触景伤情,又想到回去还要面对蓝冰楼,竟然有几分不想回去的意思,可当她停驻脚步想要转身回山里的时候,却见村口的河边,站在一人。

  虽然没有月光华照,可是俊挺的身影,依旧很是夺人目光,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在等她么?高郁鸢不敢上前,也许他是和谁约好了这里见面呢?然就在她要转身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唤自己。身子不由得一僵,站在了原地。

  “对不起。”北辰无忧移步过来,走到她身后一丈之处,这才停下来。今日他有事让蓝冰楼先来,待自己随后赶来,却得知高郁鸢已经进了山里。

  他是何等缜密的心思,当时问了一遍蓝冰楼,就知道高郁鸢想必是误会了。而此事也怪不得蓝冰楼,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是自己没有给高郁鸢足够安全感,才让她胡思乱想。

  她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如今他们之间若真的算起来,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而且又无任何三媒六聘,也难怪会叫她感觉不到自己的真诚。

  高郁鸢听到这话,这才转过身来,有些不解的望着北辰无忧:“为何如此说?”

  “今日之事是我处理得不妥,才让你误会。”那双凤眼里流露出来的真挚情意不留余地的将她锁视于其中。

  而他的这些话更让高郁鸢意外,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高郁鸢却不愿意承认,嘟哝着回了一句:“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山上多待了一会儿。”口上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那些阴郁却因这句话一消而散,甚至还有些甜甜的感觉。

  那目光太过于密集热烈,让她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来,脸颊上有种像是被大火烤过的感觉。

  “傻丫头,还说没生气,没生气怎会在山上待那么久,绯红说你午膳都没用。”他知道高郁鸢是什么性子,虽然知道她已经不气了,但还是想要更清楚的向她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尤其是今日之事,更要同她说清楚。

  一面趁她不注意一把捉住那温凉的小手,一面牵着她沿着河朝小庄方向走去,将自己即将去南疆一事告诉她。

  南蛮王近来纵容属下犯大唐山河,只怕并非是偶然,再加上抓到的那几个细作,北辰无忧更加确信,这位野心勃勃的南蛮王,只怕不甘只守着那十万大山吧。不过这南蛮王自上位便一直施行暴政,只怕已经失去了民心,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北辰无忧想通过御风城的蓝土司联合各部土司,一起推翻南蛮王的暴政。

  “这样说,那你要去很久了。”虽然他不是去风花雪月,可高郁鸢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苗疆的女人都那么奔放,北辰无忧又不是柳下惠,难不成还能坐怀不乱?

  “你同我一起去。”像是知道她的担忧,北辰无忧忽然抿起嘴角笑起来。

  高郁鸢还真有几分想去的意思,虽然她不喜欢苗疆的那些虫子,可出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但她现在没有名正言顺的离开文安侯府,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不见了,以后她倘若真的要与北辰无忧共度一生,那便不能让他被人家背后说三道四,娶她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所以还是摇着头拒绝了。

  却听北辰无忧道:“你不必担心,这里如今是皇家猎场,外面有人驻守,倘若真的有文安侯府的人过来,他们也进不来。”他说着,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而且,郑家的案子并没有完全结,刑部的人依旧会一直调查下去。”

  高郁鸢一听他这句话,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样,只怕我祖父终日不得安寝了。”

  “天下哪里有白来的东西,他既然想要那矿,也要付出些代价。”何况那矿山还是丫头帮他赚来的,如今他却过河拆桥,将丫头安排到这样一个破落的庄子,连个伺候的人没有不说,用水还得跑这么远,自己这样对他算是客气的了。

  “不生气了,那赶紧回去吃饭。”北辰无忧见她笑得开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红润滑嫩的脸颊,看着那双明媚勾魂的眸子,脸上不禁浮起丝丝柔情,声音也变得温润起来:“小果,我今天很高兴。”

  “为什么?”不知怎的,每次听他叫自己小果,而不是郁鸢时,高郁鸢的心情就特别的轻快。不自觉的也伸手朝他脸上捏了一下,然后问。

  投着温凉的的指腹轻轻的划过她好看的眉,“因为,你今日吃醋了。”

  高郁鸢顿时一脸窘迫,连忙退开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谁吃醋了,胡说八道。”

  北辰无忧看着朝前快步往回走的高郁鸢,眼中的笑意却是浓了几分。

  天还未亮,山下村里的鸡鸣就叫了起来,沧月和绯红已经起来准备烧火煮饭,却见小院中不知道怎就平白无故多了儒雅俊秀的年轻人。

  自家小姐身边常常发生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沧月和绯红算是经得起折腾了,可是随即看到鸭棚里的两小鸭子忽然凭空浮起,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是人是鬼?”毕竟现在天还未大亮,所以沧月一把将抱着柴火的绯红拉到身后便问。

  “我啊~”儒雅俊秀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然后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还真不懂算什么呢!不过鬼倒是有一个,你们看。”说罢,指了指那凭空浮过来的小鸭子。

  那边正玩得欢快的小水鬼见长安指了自己这个方向,慢慢的现出身来,一身湿漉漉的,他仰头甩了一下头上的水,便冲沧月二人裂嘴嘿嘿一笑,问道:“这是小果养的鸭子么?太小了,一点都不肥。”

  “瘦的也不给你,还不赶紧给我放下。”她刚醒来,就感觉到外面熟悉的阴气了。除了那个该死的二货水鬼,还会有谁,虽然好奇他怎么会找到自己,不过高郁鸢还是急忙穿了衣服出来,没想到正见他一脸嫌弃的提着自己养的小鸭子。

  “哇,小果,人家想你呢!”小水鬼一看到高郁鸢,顿时将两只鸭子无情的抛弃,也不管那鸭子发出惨烈的叫声,就朝高郁鸢冲了过去。

  他一身湿答答的,但凡路过之地都留下一地水泽,高郁鸢嫌弃的一把将他推开,“你离我远些,大早上的打湿了衣裳冷得很。”说完,这才看到院中那个一直微微含笑打量自己的儒雅男子。

  “小果,早上好。”终于被注意到了,长安觉得颇为不易,所以很正经的扬手朝她打招呼。

  不必去问,高郁鸢也大概能猜到,兴许是她失忆那段时间认识的人吧,不过还是回了个笑容,一面不好意思道:“以前的有些事情,我记不起来,你是哪位?”

  “他是长安。”小水鬼没等长安开口,就急忙介绍,然后就劈哩啪啦的说起红叶山莊的事情。

  好在沧月已经拉着绯红去厨房了,不然听到的话,还不知把长安当作什么怪物呢。

  小水鬼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但高郁鸢的脑子里,却还真因为他的这些话而浮出一副副画面来,甚至还有她坐在花轿里的画面,然后她带着小水鬼进了京城,进了宁王府的大门……

  接着红烛高照的夜色中,她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孱弱的北辰无忧……一阵疼痛从脑心传出来,像是脑袋出现了裂缝一般,一个又一个的熟悉且又觉得陌生的画面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挤入她的脑中,将她的脑袋挤得生疼。

  北辰无忧不知道何时站在院中的,见此急忙过去扶住她,将她往房间里带去。

  小水鬼一脸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有些委屈的偷偷打量着北辰无忧的神色,很是担忧的小声询问长安:“长安,无忧会不会揍我?我不知道小果会忽然这样。”

  “没事,他这会儿没空揍你。”长安也不嫌弃他湿漉漉的头发,揉了揉他的头,也朝床榻前走去。见着一脸担忧的北辰无忧,便宽慰道:“若是小果能想起从前那些事情,有何不好?那总是她的一部分,而且咱们也好询问她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高郁鸢已经处于昏迷之中了,秀眉一直紧紧的蹙在一起,饱满的额间布满了细细的密汗。北辰无忧一手替她擦拭着一面应着声:“嗯,你们先出去吧。”

  长安颔首,强行拉着那一点眼色不会看的小水鬼一并出去。

  可是房门才关上,就听见小水鬼在外头喊,“小果你快醒来,我这次跟长安出去,见到一种新款的棺材,而且是石头做的,里面可大了,能放两个枕头,你醒来我就送……”

  当然,他的那个‘你’字没说出口,就一把被长安捂住了嘴巴托到了院子里。

  长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水生啊,你是嫌命长呢,还是你皮痒了?”

  小水鬼一脸委屈,垂头捏着小手:“我只是想让小果开心。”他连自己最喜欢的棺材都送小果了,为什么还要挨打?

  “小果怎么会开心?当初为了你在河里藏棺材一事,她可没少打你。”小果若是醒着,不立刻揍他一顿才怪。

  小水鬼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长安:“可是我送你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水鬼势必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

  长安认真的想了一下,“因为我不会死。”

  其实,高郁鸢只是昏迷而已,在北辰无忧抱她到床榻上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她需要一个缓冲过程,尤其是她此刻还记得当初北辰无忧同羽淳樱说的那些话。虽然那都是假话,不过高郁鸢此刻想起来还是有些气愤。

  还有她记得当初莫名其妙的昏迷了过去,待醒来已经在千里之外的杉树坪,还有那个居高临下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让自己给他做了一阵子的小丫头。

  然当她听到外头的水生要送她棺材的时候,猛地就从床榻上翻身爬起来,要冲出去打他一顿。可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往日的重重温情也浮上了心头,她那一腔怒意顿时化为乌有,伸手搂住北辰无忧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聆听着那此刻变得极快的心跳声。

  “小果。”低沉的轻喃从头顶响起,高郁鸢能感受到他那颤抖着的声音中流出来的害怕,心里那些小小的阴郁也一扫而空。“相公。”她轻轻的试着唤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他。

  毕竟在她的眼中,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从来对待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几乎所有事情的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应该是从来不知道何为惧意的。可是因为自己,此刻他生出了这种惧意,这并不是高郁鸢所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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