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温柔乡_寒门宠之世子妃会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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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温柔乡

  虽然长安跟水生才到京城,都还没来得及回一眼红叶山莊,但听说他们要去南疆,小水鬼是如何也闹着要跟着去,长安见他如此之笨,怕到时候惹了什么祸事,便只好随行,当日匆匆的回了红叶山莊看一眼他母亲,翌日一早便来跟北辰无忧他们汇合。

  从京城到南疆,若是走旱路的话,大约是要两个月的时间,但倘若走水路,那便能节省大半的时间,而且身边又有水生这样一个货色在,最后决定还是走水路。

  顺鳞江往南而下,到明湖的时候在分入湄河,这样在过五六天的时间就可以到南疆地阶了。

  恢复记忆之后的高郁鸢于北辰无忧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何情蛊会因为她失忆了消失,但总归是无事。

  只是碍于高郁鸢此刻的身份,两人在外人眼中又都是男未婚女未嫁,旁人也没有因为高郁鸢恢复记忆就记得他们已成亲之事,因此不似从前一般住间卧房。

  好在这艘画舫算大,且又有两层,除去饭厅厨房等等,还多出许多房间来。

  蓝冰楼来京城的时候,走的是旱路,而且他们南疆多山少河,她一上船就晕头转向的,像是被抽了魂一般,软哒哒的趴在床上,好在此刻绯红跟沧月见到世子对高郁鸢视为眼珠子来疼,觉得她根本入不了世子爷的眼,这才对她有了些好脸色,甚至单独抽出一人来照顾她。

  最为欢乐的便是水生了,只是他并未待在船上,而是直接浮在水面,按照高郁鸢的话来将,就跟一条死鱼一般,顺水而流。

  长安虽然始终没能教会他避水诀,但却能让他可以出现在光天百日之下,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这些日子,他带着水生走了几个地方,虽然没能让水生感应到他所谓的尸骨在哪里,但好歹也让他长了些见识,不至于像是从前那样,见到什么东西都大惊小怪的。

  北辰无忧虽然和长安家里是世交,但是两人相识却晚,不过即便如此,却都引为知己。就如同这一次之行,长安口上虽说是担心小水鬼惹祸,但何尝又不是担心北辰无忧他们呢,这南疆十万大山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神秘呢。

  高郁鸢端着绯红刚做好的点心出来,正听见北辰无忧和长安聊天,提起什么明州岛,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要去明州岛么?”

  这明州岛,那大名鼎鼎的温柔之乡,但凡世间男子,几乎没有一人不想到此,传闻那里有着这世间的各色美女,甚至还有白发蓝眼珠子的外域女人呢。总而言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得不到的。

  当然,这前提是你得有大把的银子,不然别说是美人相伴,就算是想登上岛也犹如登天难。

  还有,明州岛处于明湖之上,这明湖是大唐境内最大的淡水湖泊,湖中只有明州一岛,与花城有些相似,花城中有因缘井和掌管因缘的琥珀,而这明湖里有一只千年神兽,据说是可守护大唐江山,而只有明州每一任岛主才能将其召唤出来。

  所以,明州岛主和花城的城主一样,是不受皇室约束的,但他们同北辰氏之间,却有种神秘的关联,就好比同生共死。

  因此,从来无背叛之说。

  “嗯,有个案子似与明州有些关联,左右既是要从明湖路过,我想上岛看一看。”北辰无忧温润的声音轻轻应着,一面拉着她坐下来。

  甲板之上搭了座小亭,虽说在这水面避不了什么风浪,但乘凉总是可以的。

  高郁鸢闻言,不但没担心北辰无忧会在岛上迷失自我,一双明媚的眸子却像是冒着光一般,讨好似的的问:“女人能上岛么?”

  “旁人大约是不能的,不过你有无忧带着。”长安拾起一块点心,准确的朝着水面漂浮着的水生扔过去,一面叮嘱道:“别又噎着。”

  “真的?”高郁鸢反手挽着北辰无忧的手臂,有些撒娇的问。

  “嗯。”虽然说是去查案,而且那样的地方他也不怎么想让高郁鸢看到,但她每次只要稍微一撒娇,北辰无忧就心软了。“咱们最多在岛上待一天,待衷矢到了,这件案子便移交给他。”

  听到北辰无忧提起北辰衷矢,高郁鸢忽的想起北辰璃歆的面相,不禁有些担心,尤其是这一次北辰无忧还要去南疆,若是定山侯知晓,那岂不是危险?于是便直接问道:“他信得过么?”

  “嗯,他虽说性格呆板,但却无半点野心,定山侯的那些想法,他未必得知。”北辰无忧算是了解北辰衷矢的性子,所以才敢将此案交于他手。

  “罢了,我不管你这些事情,只要你没事就行。”关于朝堂之事,她还真操心不了,她关忧的只有是否会影响到北辰无忧。

  画舫顺风而行,才是大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到了明湖。如今蓝冰楼已经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在绯红跟沧月的强烈要求下,她换上了中原服饰,偶尔还能做几道苗疆的菜上桌。只是她依旧惧怕北辰无忧,但凡北辰无忧三尺之类,她都避得远远的,倒是对于总是整日浮在水面的那个小孩,她很是感兴趣。

  大家口口声声说他是鬼,可是蓝冰楼觉得他除了总是湿漉漉之外,跟个人界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给人一种活生生的感觉。

  直至昨日她看见水生在湖底抓住了一条足有三丈长的鱼时,她才相信,这孩子真不是人,更不是苗疆婴灵能比得了的。再看长安等人,也不敢小视。

  画舫慢慢的朝明州岛靠过去,直至快要到湖心之时,便遇到了明州岛在此接应的艄公。

  私人画舫是不能进去的,不管你是王公贵族,到了这里都得遵守这里的规矩,所以只能停留在此处,而为了减少麻烦,小水鬼只得隐身起来,然后三人带着他一起上了去明州岛的客船。

  至于绯红几人,自留在了画舫之上,有着沧月和蓝冰楼,倒也不必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快靠近湖心岛,水面便开始出现一层层迷雾,使得人很是容易迷失方向。船上并不只是他们几人,还有另外的客人,单从衣着来看,一个个非富即贵,有男也有女,当然男客更多。

  有的是第一次来,都惊诧与这变幻莫测的迷雾,只有北辰无忧几人很是无奈的看着水生在水里一会钻出头来喊:“哇,这水里好多奇怪的石头。”一会儿又喊:“这里的鱼好奇怪,都挤在挤在珊瑚里一起吐泡泡。”

  在水生一次次的惊叫声中,他们终于踏上了明州岛的码头。

  什么是繁华似锦,金碧辉煌,高郁鸢算是开了眼,别说是岛主家有多富有,就是这街道两旁的店面,都是一幢幢的飞阁楼台,上刷满了金粉,在这春日之下,显得金碧辉煌,耀人眼目。

  连长安也忍不住叹道:“啧啧,果真是明湖日月洲,人间富贵乡。”入耳的不是犹如黄莺婉转悦耳的歌声,便是清澈犹如流水般的琴声。

  街道两旁都是各种楼阁,上有衣着袒露的美人挥着绢子朝楼下路人**。当然也有的比较清冷,门口独挂了一两句诗词,以此来请客。不过这一类楼比较少,而且里面的生意,相交清冷,甚至是无人问津。反而是那些莺莺燕燕站满了门庭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的客人出入。

  “同是一行,怎觉得像是两个极端?”高郁鸢忍不住好奇,都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么会有这样天差地别。

  “你大约不知道,这岛上虽然从来都是以此同賭楼营生,但从十几年前,这青楼便分成了清派和莲派。”长安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在外游历之时,偶有听闻。

  开青楼的还分出门派了,她倒是第一次听见,难免觉得好奇:“何为清派莲派?”

  长安拿扇子指了指那些门庭前站着少女的楼阁:“这个,大约就是莲派,她们的宗旨是来者是客,但凡客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可拒绝,是以顾客至上,如此生意火红也是正常的。”

  “那这个就是清派了?她们又有什么规矩?”高郁鸢听他这样一说,就知道那些生意不好的,大约就是所谓的清派。

  长安颔首:“不错,她们便是清派,其实她们这一派就是明州岛最为传统的商女了,咳咳,就是只卖艺不卖身。”长安说完,深怕自己措词不当,惹得北辰无忧记恨。

  不过却见北辰无忧心思根本没在上面,而是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完全没有听到他和高郁鸢说话。

  又说这里的姑娘,不管是清派或是莲派的,个个还真是美人儿,且不说美若天仙,但却各有各的味道,如此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一掷千金来此度春风一夜。

  既是物以稀为贵,那人也是一样的,所以那些个花名在外的花魁娘子们,也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客人。

  而像是长安之中儒雅俊秀,且又带着一丝仙气的男人,自然成了她们的不二人选,至于他旁边的北辰无忧,更是惊为天人,只是既然天人,怎是她们这些俗世女人能沾惹的,纵然是有色心,却也只得近而远之。

  毕竟,他身上发出的那种威慑,实在叫她们害怕。

  “咦,那位姑娘是不在喊你?”高郁鸢见楼上的一位娇美的小姑娘正趴在栏杆上,拉得有些低的胸衣往上一靠,露出大片的雪白,看得旁边的好些个路人目光难移。推了长安一下,又朝左边看去,又有几位正朝长安招手的,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朝长安嫌弃道:“你理我远些。”

  “我怎了?”长安一脸无辜。

  没想到身后的水生却来了一句:“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要是不想看人家,人家怎么会喊你,而不喊无忧和我呢?”

  高郁鸢第一次觉得水生是有智商这种东西的,当即赞同点了点头:“不错,平日没看出来,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长安第一次觉得‘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真不是假话,自己和他们讲理,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但还是忍不住道:“你个水鬼,谁能瞧见你?就算看得见,你一个孩子,人家也不会看你,再说无忧,一脸写着生人勿进,谁活得不耐烦才招呼他。”

  “虽然你的解释有那么点对,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北辰无忧打断道:“好了,别争了,先去客栈。”

  “咦,你不去岛主府么?”有着世子身份不用,不去白吃白住,感觉有些浪费了。所以小水鬼忍不住嘀咕。

  但却已经被长安一把拉到身旁来:“跟紧些,此处鱼龙混杂,别遇到个什么大仙把你又抓了去。”

  转了一圈,打听了一遍,却得知这明州岛根本没有客栈存在,于是无奈只得住进了清派的解语楼。

  楼中生意很是清冷,高郁鸢和水生观察一遍,归结于这里的姑娘们穿的太多,又太过于守规矩。

  那些个寻欢的男人,有几个喜欢这种的?这样的女人家里的正室不就是嘛。不过话又说来,这些姑娘们不止是善解人意,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便一个站出去,都能把京城那帮自诩为才女才子的小姐公子们比下去。

  也不知道那些来此寻欢过的男人们是如何睁着眼睛夸世家的小姐公子们为才子才女。

  吃过午膳,高郁鸢就忍不住想到处转一转,但却发现这解语楼里的姑娘,似乎有些防备着他们,这让高郁鸢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管,扯着小水鬼就上街,也没去管长安和北辰无忧去哪里。

  直至晚上已经熄灯睡下,解语楼中忽然有一群黑衣人闯入,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一个一位姑娘。

  高郁鸢看得膛目结舌的,直至这解语楼的老板娘锦四娘急匆匆的赶来,高郁鸢才知晓,原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习以为常。白天的时候若有客人住进来,大约只是来看的,若是喜欢了哪个姑娘,便直接去了莲派那边,然后那边自然会安排人过来抢。

  也正是这样,白天哪怕他们这行人里有自己这个女人,也被解语楼的姑娘防备着,直至晚上他们还没走,姑娘们才确定他们和那些客人是不一样的。

  “如此也太无法无天了,你们岛主都不管么?”长安忍不住问。

  却听锦四娘一脸无奈道:“岛主这几年身体不好,很少管岛上之事,都是托付于大总管石毅。”

  “是啊,倘若岛主若是在,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明州。”站在锦四娘身后的一位姑娘开口气愤道,可是这些年来听说岛主一直因为寻找自己的侄女和嫂嫂,如今已经积劳成病。

  她名唤婉心,是这解语楼的头牌。说来也是奇怪,按理她是这解语楼的花魁,可是现在几乎没人敢点她了,这让高郁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毕竟这婉心姑娘不管是才貌,都十分出众。

  锦四娘看着高郁鸢盯着婉心看,似看出高郁鸢的心思,不禁开口解释道:“婉心这孩子被那些人掳走好几次,可是不知怎的,竟然都把她丢在岛上的一片荒林里。”她也很是疑惑,只是又查不出什么来。

  后来倒是听说那些黑衣人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想将她带到莲派的花楼里,可是没想到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往那荒林里去。

  要知道,那片荒林处扔的尸体之多,不在百具之上,所以几次下来,纵然是有客人看上了婉心,出再大的价钱,他们也不接单。

  不过也正是这样,婉心非常的安全,可是其他的姐妹们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白天的时候锦四娘还担心他们和那些客人一般,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误会了他们,因此也担心他们在追问下去惹祸上身,便安抚道:“几位不必担心,只怪四娘无力,只是如今这里也不安全,几位若不是来寻欢的,还是早些离开吧。”说这话之时,不禁朝高郁鸢看了一眼。

  高郁鸢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穿整齐的啊,可是锦四娘看她作甚?这时却听北辰无忧道谢道:“多谢四娘提醒,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说罢,拉着高郁鸢便回房里去。

  进了房间,高郁鸢见他没走,不禁小声提醒道:“无忧,你还有什么事么?”难不成不放心自己,想守在这里?

  果然,只听北辰无忧问道:“今日,可是有陌生人同你搭讪?”

  “啊?”高郁鸢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今日自己遇到的好几个男子,不过自己没搭理他们啊。

  方才一听锦四娘的话,北辰无忧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如今在看高郁鸢的眼神更是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带她来此。“你好好休息,明日咱们便回画舫之上。”

  “不等小侯爷来了在走么?”虽然这里的男人的温柔乡,但是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啊,她还没逛够嗯!尤其是她隐隐觉得,那西面的湖水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阴煞之气。

  “各州县失踪的那些姑娘,大约都在这岛上,剩下的细节他来了会接下去查。”

  此番北辰无忧来这明州岛,只因他经手郑家案子之时,偶然发现一些无头案子,都是小城镇或是小山村少女失踪的案子。只是因为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家里只是来报了官便无力去寻找,官府那里也去寻找一番,没有什么头绪,这案子就这样压了下去。

  可这样一积累,才是几年的时间里,类似的案件竟然上达上千件。这让北辰无忧不得不重视,于是很快就将目标放在了明州。当时就让沧海查探,果然有了些头绪,待确定之后,这才上明州岛。

  此刻高郁鸢听到他的话,更是坚定道:“既是如此,咱们就更不能走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么多姑娘他们都藏在了哪里。”

  这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刀剑声,北辰无忧先行一步出去,却见又有一波黑衣人冲进来。

  而这次要闯进的房间,竟然高郁鸢的房间,她见着大波涌上楼来的黑衣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一面朝北辰无忧眨了眨眼。

  北辰无忧先是蹙了蹙眉,但还是按照高郁鸢的意思隐去了身行。

  然就在高郁鸢被这些黑衣人带到门口之时,婉心忽然拦了上来:“她不是我们解语楼的姑娘,你们不能如此任意妄为。”

  可是她的这些话,那些人怎么能听进去,当即直接把她也抓了,一起塞进马车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几个呼吸间,感觉马车就已经离解语楼很远了。但很是奇怪,马车竟然在街中央的时候,忽然硬生生的掉了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而且越走马车外面的歌舞声就越来越远去。

  “这……”。高郁鸢静下心来,果然有所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行的牵引着这马车,在看其他的人,不管是婉心还是这些黑衣人,似乎都处于中呆滞的状态中。

  等马车到终点停了下来,高郁鸢立即从马车里跳出来,之时那道力量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顿时再也察觉不到了。

  四周都是枯枝腐叶的味道,叶下偶尔还露出半截白骨,看得有些渗人。“啊!鬼啊,快跑!”忽然一个黑衣清醒过来,看到这里的环境,在看地上被抓来的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妈的,怎么又是这娘们。”刚才竟然没注意。

  他的这一声鬼叫,其他的黑衣人也都清醒过来,大家慌慌忙忙的爬上马车,正欲要走,却见前面的路已经被人拦住了。

  “无忧。”高郁鸢见着他们已来,不禁松了口气。小水鬼却已经麻溜的跑到了她身边,“小果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一时大意。”说着急忙将枯叶中的婉心扶起,连着唤了几声,婉心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这熟悉的地方,婉心反而松了口气,见高郁鸢又在身边,不禁高兴道:“我便知道,只要我在,他们的马车定然去不了别的地方。”

  而那边,几个黑衣人已经被北辰无忧制住,没人脚下都开出一朵冰花将他们筋骨住。

  “以后不准如此胡闹。”虽然知道高郁鸢的能力,别说是这些凡人,就算是小妖小怪也伤不了她,但还是让他很是担心。

  “刚才是怎么会事?”长安虽说不生不死,可他到底真正入行没多久,以至于没感觉到这里有任何异样。

  “是灵魂。”虽然不知道那股力量是如出现的,但高郁鸢很是肯定,那是一抹决然的灵魂。也正因为是灵魂,所以带着阴气,婉心也才会一起昏迷。

  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婉心还是开口道:“城中无人认领的尸首,一般都是扔到这里,会不会是真的有……”她顿时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在看到高郁鸢看她的眼神之时,背脊骨后更是忍不住一阵发毛,声音几乎颤抖着:“郁鸢姑娘,怎怎么了?”

  在婉心开口的时候,高郁鸢就看到在婉心的身后出现一个女鬼。

  染血的白衣,凌乱散披着的一头长发,以及那扭曲的五官。标准的女鬼模样,可并没有让人觉得恐怖,反而一股凄凉之意。

  她正防备的看着高郁鸢旁边的小水鬼,似乎害怕这小水鬼伤害婉心一般。

  但很快她就发现,跟着小水鬼的这个姑娘,似乎也看得见自己。

  婉心的话后,便是一片沉寂,这时水生就有些好奇的侧着头打量着她:“你是谁啊,都不梳梳头。”

  高郁鸢听到这话,不禁把他往身后一扯:“不准乱说话。”一面恨恨的朝长安瞪过去:“管一管。”

  水生不解,自己这次没说棺材啊,怎么还被凶?一面嘟着嘴朝北辰无忧看去:“小果又凶我,无忧你怎么不管一管?”嘴上虽然表达着不满,但还是自动朝长安那里走去。

  此刻婉心已经因为高郁鸢的话吓得娇容惨白。

  “你们是什么人?”终于那个站在婉心身后的女人忽然开口。因为她发现不止是这个姑娘能看见自己,连那个两个年轻男子也能看得见自己。

  在这岛上活了数十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看到。在担忧中更多的却是希望。尤其是看到他们那莲派的人禁锢住。

  “你是婉心的什么人?”没有回她的话,高郁鸢反而直接问。虽说每次都把婉心带到这荒林坟地,但这样却是在救婉心的命,如果她不是婉心的谁,怎么可能每次都花这么大的力,而且还不愿意去转世投胎。

  “到底怎么了?”婉心不知怎的,随着他们的之间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的恐惧反而慢慢的褪去。她话音刚落,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上像是被人洒了什么似的,随即就听到一个惊恐害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不要让她看到我。”

  可婉心还是转过头了,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可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只是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的声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声音没有任何的威胁,反而有种久违的暖意。

  女鬼在婉心转身的时候,迅速逃离,可身后却传来高郁鸢的声音:“你能救她几次?”

  听到这话,女鬼飘忽的身体忽然定住,然后慢慢吞吞的转过身来。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所谓的鬼魂之时,婉心还是吓得花容失色,跄踉往后了一步。

  女鬼有些担心她摔倒,想要上前扶却怕吓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好生叫人心疼。

  见婉心站稳之后,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朝高郁鸢几人望去:“各位一看就不是岛上的人,求你们离开之时,将她一并带走。”如高郁鸢所言,她救不了婉心几次了,每一次将马车引过来之后,都要浪费她许多灵力,长久下去,离飞灰湮灭也不远了。

  所以此刻有这样一个时机,她不能放弃啊。

  “你还没说你是何人,我们又为何要答应你?”北辰无忧素来对高郁鸢以外的人,不管老幼妇孺,皆然是冷面无情。

  虽然这三人一鬼中,最先发现自己的是这个小鬼和这个姑娘,但让她最为觉得害怕的,还是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所以女鬼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婉心,意思在明显不过。

  婉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可以正面直视着她:“为何要避开我?你既然几番几次救我,那想必是于我有渊源的。”她说完此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不禁潸然道:“当初岛主将我从湖中救起之时,告诉他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把我丢进湖中的,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我的爹娘,既然生下了我,为何又不要我,还要将我淹死?”

  她一连着几个问题,问得女鬼身体不断的颤抖,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询问道:“他,果真是这样告诉你的?”而此刻她的身体中,分明可以用肉眼淡道丝丝黑色的怒意犹如水波纹般来回在她身体中贯穿着。

  “你认得岛主?”婉心是岛主亲手交给锦四娘抚养的,也正是这样,锦四娘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此刻听这女鬼的话,似乎真的认识岛主,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虽然恨自己的父母,可是她更希望,当初父母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将她丢了。

  “我……”女鬼吞吞吐吐的,像是不知道如何说起,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岛上十八年前那桩悬案吧?”

  十八年前,老岛主患了急症,没等大夫到就忽然去世,后来入验的大夫说是中毒,大公子舞佞却失踪,等大家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溺亡于湖中,而他的夫人和刚半岁的女儿则失踪不见,等在外求学的二公子舞琛匆匆回来处理后事,继承了岛主之位在查时,已经无从查起。

  虽然成了无头悬案,但听说新任岛主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自己兄长留下的妻女,但却始终没有半丝线索,也正是他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最后竟然心劳成疾,后来就很少管岛上只事了。

  “此事略有所闻。”长安点头应声,等着女鬼的下文。

  然接下来她的话不止是让高郁鸢一行外人震惊,那婉心更是直接被吓傻。

  且说这女鬼不是旁人,正是岛主舞琛一直在寻找的嫂子。而这位为了找寻兄长妻女而积劳成病的岛主,竟然是当年这场无头案后面的主谋。

  原来岛主当时还有意将岛主之外传给品性谦逊正直的长子,没想到引得二公子舞琛不满,只是他为人心思缜密,从来都没流露出半点想要争夺岛主的意思,可就在岛主将召唤明湖神兽的秘诀传给舞佞之后,他的原形便露了出来。

  所谓的离岛求学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明州岛,而且就藏在岛主府中。

  也正是如此,他才趁着大公子出去巡视之际,下毒害老岛主,逼问秘诀,只是没想到老岛主知自己不久于世,怕舞琛到时候把自己当作人质威胁长子告诉他口诀,所以咬舌自尽。于是舞琛只得将目标转放在自己兄长之上,当即就软禁了自己的嫂嫂和仅仅半岁的侄女舞轻歌。

  可惜没想到大公子子随父一样的性格,宁死不屈,又得知自己的弟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之人,便更不愿道出召唤神兽的法诀,只能眼睁睁的看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眼前被人羞辱致死。

  最后在一个夜晚,已经断去两只手臂的大公子舞佞趁着守卫不注意,用口叼着着自己的女儿逃出了被囚禁的洞穴。只是很快就被发现了,他丧身于明湖,在剩下最后一口气之时,他将女儿扔上了岸。

  说来也巧,那时候舞琛并不知道舞佞仍上来的是什么,只是伸手去接了,发现是襁褓中的侄女之后,在怒意之中的他本是要一把捏死,但没想到遇到锦四娘路过,为免生疑,便编造了年轻男女扔下女婴的故事。

  至于这位女婴,不必多说,当然就是把舞琛视为救命恩人的舞琛。

  婉心此刻也才明白,原来她觉得这女鬼的声音熟悉,那是因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她整日抱着自己说话。

  不过更令人震憾的是舞琛接下来的作为,因为他不知如何召唤神兽,怕来日被人发现自己不知道法诀,到时候被怀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巨大的水蛭,豢养于岛外西面的湖水中。

  而因为他要在短时间里让大水蛭生出灵智,一直用活人俩喂食,还不能是有阳气的男子之躯,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船又一船的少女。

  后来似乎觉得这样喂给水蛭可惜了,便有了莲派的存在,那些被投食的姑娘们,几乎受尽了来这岛上消遣的客人们各种折磨,然后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运往了岛外的西湖区域。

  也正是因为含恨而死的姑娘太多,所以高郁鸢才感觉到那片水域里掺杂着阴煞气息。

  而这些姑娘之中,大都是被那些有着特殊嗜好的客人折磨,客人中有男有女,有的女客人甚至专门挑选长得美的姑娘,然后各种变态私刑用在她们的身上,有的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腿肉被切下来,然后被客人放在火塘上烤熟,被所谓的变态客人吃掉。

  然她们却死不了,吃了秘药,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最后一口气,然后送往岛上的西湖。

  听到这后面,哪怕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眼前相貌恐怖的女鬼,但婉心更担心今日被抓走的姑娘,也顾及不了同她诉母女之情。

  她们以前还以为只是被抓去接客,那也好比被打死的好,却不知道竟然要受这样的罪孽。

  不过却被高郁鸢拦住:“你这个样子,去了还不是送死。”看了一眼满脸担心婉心的女鬼,“你还是先留在这里,我们去便好。”

  虽然知道他们几人有超常凡人的能力,可是要知道舞琛手下不知道养了多少高手,而且还有那诡异的异兽。所以女鬼认为他们这样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不禁劝道:“我只求你们把我的女儿带走就好,至于这岛上之事,岂能在连累你们。”他们三人去,只怕能落个全尸就不错了。

  高郁鸢早就因这舞琛的所作所为而一腔愤意了,怎听得进去她的话,“此等恶贼,不知残害了多少性命,怎能说是你明州岛的事情,此番我家相公来,正是为了各州县少女失踪案,如今就是打他个魂飞魄散也不能抵消这些杀孽。”说罢,转头朝北辰无忧道:“无忧你不要动手,你身上还有阴蚀未解,杀人的事情让我来。”阴蚀未解,还是少沾惹人命的好,不然万一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嗯。”没想到北辰无忧还真的应了声。

  不由得叫旁边的长安膛目结舌:“无忧,你怎么能让小果自己动手?还是不是男人了?”

  “不是还有你们么?”不曾想北辰无忧淡淡的瞟了长安和水生一眼,便转身朝进城方向而且。

  长安闻言,不由得顿时脸黑了大半:“你怕杀孽,难道我们就不怕么?”何况水生现在还是鬼呢,若是杀了人的话,变成恶鬼当如何?

  不过即便如此,他和水生还是追了过去。

  那舞琛如此心很毒辣,婉心怎能让他们几个人去冒险,当即也要追过去,但却被女鬼从后面打晕。

  女鬼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不禁有些愧疚,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没人知道那条水蛭有多恐怖,如果不召唤出神兽,根本没有人能逃脱。

  所以,她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同那些人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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