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仙丹_寒门宠之世子妃会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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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仙丹

  俞梓烟美眸中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高修永,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座精心雕琢而出的美丽雕像,那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刚刚好。

  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人的面前,高修永却是觉得心惊胆战的。她不爱他,甚至是看不上他,这些高修永都是知道的,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可他究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着劣根性,想要征服所有的女人,智慧上不如你,那么武力之上定然要叫你臣服。

  他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涨,一副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此刻在他尚且算是俊美的面容上呈现得淋漓至境。

  “怎么,你还想动手?”优雅的柳眉微微向上一挑,那柔中带着挑衅的语调微微荡漾而开。

  高修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捏紧的拳头终究又放了下来,很是没有骨气的问道:“那夫人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应当如何?这是你文安侯府的事情,不是我俞家的事情,为何要问我,只是我先说一句,如果要拿我的女儿换你文安侯府的前途,那么后果自负。”她的声音是温柔的,但着决绝的口气毫不掺假。

  暗自咬了咬牙,高修永心中的无名火腾的一下又被点燃了:“她也是我的女儿,是我文安侯府的一份子,那么就该为文安侯府做出贡献,再者,夫人莫要忘记了,以后这文安侯府终究是咱们儿子的,是流年的!”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全凭着一股愤意,可当这话说完,他就有些心虚了,不敢在抬起头来。

  “我父亲从前常说,如果一个人将目光放在祖辈的身上,那么这辈子该是废了。”她莫名其妙的提起北方俞家的家主。让高修永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充满倦意的声音传过来:“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大哥虽然性格沉稳,但心性善良,十五岁之后就被父亲赶出家门,全凭着身上的一百两白银起家,中途兜兜转转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可他依旧顽强不屈,终有了今日俞氏的更上一层楼。

  倘若,流年庸碌而活,指望着以后的富贵荣华在这文安侯府的爵位之上,那么他与高修永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此,自己对他还要抱什么希望?

  这一生,自己究竟不值得。最重要的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决定,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要指望谁会原谅自己。

  窗外长亭风起,卷起一片片花叶随风而去,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将一只封小小的手书递了过去。

  “我不看了,你告诉我吧。”俞梓烟说这话之时,一双美丽的眼中已经空洞一片,大颗的泪珠儿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桐娘见她这模样,声音有些沙哑的劝导着:“事到如今,夫人还是往好处想。”她也没有想到,当年夫人生产之时,自己不过是有急事回了一趟北方俞家,这边竟然发生了如此天大的事情。

  只是她们竟然没有发现。

  “我丢弃了她,便是寻她回来也是心思不纯,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怎么会原谅自己呢?此刻俞梓烟的心里,疼得撕心裂肺。

  “夫人,为今之计,还是想一想如何保住三姑娘吧。”桐娘见她如此沮丧,连忙提醒,此时此刻可不是该哭的时候。

  又说高修永从俞梓烟这里无功而返,只得悻悻回去,少不得被高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回。

  恰巧高流年回来,给祖父请安之时听到,一时间便气愤无比,明明这一切都是由高郁鸢挑起,现在母亲竟然还要护着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同外面的长随说了声,便没进去请安,直接往俞梓烟这边过来。

  俞梓烟在桐娘的劝说之下,好歹净了脸喝了小半碗粥,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俞梓烟拿绢子沾了沾唇角,摆着手示意桐娘去看看。

  桐娘侧着身子从窗口外面瞧去,却见来人是大公子高流年,“是大公子,不知道又是谁惹了他生气。”桐娘初瞧见他时,还指望他来了兴许夫人能宽慰些,可是没想到大公子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砰”的一声,门也没敲,就见高流年撞了进来,瞧见半卧在软塌上的母亲脸色苍白,那怒气才消退了些,但任就质问道:“娘你为什么要阻止送庚帖?”

  “怎么,你觉得娘做的不对么?”俞梓烟抬眸朝他瞟了过去。

  高流年被她一瞧,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这才讪讪的在旁边的小软凳上坐下身来,“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时若是咱们不答应这桩婚事,只怕澹台相爷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还不算为了文安侯府着想。”

  俞梓烟幽幽一笑,高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今日的母亲怪怪的。这时却见母亲肃着脸开口道:“为了文安侯府,就把你亲妹妹嫁个那样一个人?”

  高流年不知自己怎就惹了母亲不快,但还是理所当然道:“若不是她,似水也不会一时糊涂,惹怒了澹台相爷。”所以在高流年看来,这件事情归根究底就是高郁鸢的错。可是他却忘记了,高似水本在之前就是打算让高郁鸢替她嫁过去的,只是高郁鸢不同意,这才有了后续的发生。而所有的事情论起来,都是高似水的自私所致。只是高流年同高似水的感情深刻,自然看不到这一面。

  其实就是俞梓烟,在不知道此事之前,她可能都会觉得,倘若高郁鸢之前同意了,兴许此事没有闹到这个地步,还能同澹台相爷讨价还价。可此刻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且不说此刻心中的震撼以及愤怒,便是想起自己扔了亲生女儿,把别人的女儿当做眼珠疼了这么多年,就一阵一阵的剜心之痛。

  “放肆,你不要忘记了,她也是你的亲妹妹。”俞梓烟一阵恼怒,猛地拍在旁边的黄花梨木小几上。‘亲妹妹’那几个字咬得极重。而她这样不受控制的愤怒,全然是因为这话是从自己亲儿子的口中说出。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和高郁鸢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哥哥,如此她怎能不气不恼?

  高郁鸢越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母亲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当即也不想在惹她不快,闷闷的起身来:“儿子还有事,先走了,母亲歇好。”

  说罢,便这样走了。

  俞梓烟又这样被气了一回,终究还是病了。

  那厢高郁鸢听绯红说高修永和高流年从她院子里出来,脸色都不大好,便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一家三口如此生嫌?

  不过想归想,那也不关她的事情,倒是绯红担心得很,“夫人如此疼爱二姑娘,哪里舍得她在家庙里吃苦受累,只怕不多几日,就会打发人把二姑娘接回来。”倘若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又是人赃俱获,绯红都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如此心地善良,说好温柔似水的二姑娘竟然心思如此歹毒,自家亲妹妹都要算计。

  所以难免担心她回来,在给自家小姐使绊子。偏三姑娘又是胆大粗心的人,哪里还能有那日一样运气好,遇到宁王妃给她做证人呢。

  “接来正好,省得我还要出一趟城。”高郁鸢这会儿正骑在游廊的花栏上,面前摆了一块磨刀石,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两根特别长的银簪子,磨得好比针尖,可她依旧还不满意,一边喃喃念道:“这样扎下去肯定会有痕迹,不行,再磨。”

  绯红觉得简直就是答非所问,自己完全是白操心,叹了一句,只得问道:“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高郁鸢此刻心思都在那银簪子之上,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就依旧埋头苦干。

  绯红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声便去了厨房,也不见沧月去了哪里,不然叫她来跟着劝劝小姐。

  不过她才刚走一会儿,沧月就回来了,见着高郁鸢磨得比发丝还要细的簪子,忍不住问道:“姑娘,您确定这个真的能杀人不留痕迹?”

  “自然。”高郁鸢对于自己的作品那是很满意的,当即在手中比划了一下,便稳稳的插入发鬓中,翻身一个潇洒无比的动作从花栏上翻下来,急忙问:“我要你帮忙准备的东西呢?”

  “这里。”沧月递上一物,又一脸神秘兮兮的朝高郁鸢小声道:“我方才出去得到一个消息,羽淳樱昨日就把摇光送走了。”

  这让原本同情摇光无辜**的人又都把目光又转到了高郁鸢的身上,因为高郁鸢即将要嫁入相府。相爷虽然也是俊美年轻,可却有着龙阳之癖,这样的男人,只怕寡妇瞎子也不愿意嫁吧。

  她高郁鸢也是个倒霉的,逃过亲姐姐的算计,可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大家想起那****苍白绝色的小脸时,都忍不住的惋惜。

  高郁鸢却没关注外面的这些破事,而是兴奋的问道:“可是有打听到,送往哪里?”不会是清心观吧?

  沧月一脸眉飞色舞,“姑娘你是不知道,她早就被逐出清心观了,也不知道为何缘故,所以啊这一次她是回不了清心观的。”

  “说重点。”高郁鸢抬头看了她一眼。

  “重点就是她半路跑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高家的家庙一趟。”当然这是沧月猜想的,毕竟依照摇光的性子,实在不可能就这样放了高似水,虽然这一切都是个意外。

  高郁鸢一听,竟然有些担心起来,“他们俩不会狼狈为奸吧?”

  “姑娘想多了,还有世子爷约您今夜游湖呢。”

  山风微凉,月光如银。

  坐落在半山间的小庙被这一片翠色包裹,半隐半现于月下。

  不算宽广的后院没有半株花草,反而是种满了大片的豆角瓜菜,这个时节依旧收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残叶挂在枝上,这明亮的月色之下,略显凄凉。

  高似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素来都是人人羡慕仰望的,却有朝一日也会落到如此田地。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带着厄运的高郁鸢给自己带来的。是她把厄运给了自己。

  “夜里风凉,小姐快些回房去吧。”丫鬟莹儿站在她的身后,小声的劝道。

  高似水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衣裳,确实是冷了,自己来时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如今别说是披风,就连一件像样的里衣都没得换,这身上穿的,还是庙里的尼姑那里拿来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抱着肩膀却还依旧哆嗦的莹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回去吧。”

  莹儿知道她的心思,连忙宽慰道:“小姐别担心,夫人定然会收到信的。”小姐依旧连续叫庙里的尼姑帮她往城里送了两次信,可是都还没得到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三姑娘给叫人偷偷的截下来了。

  高似水怎能不担心,母亲那样疼爱她,怎么舍得她在这里吃苦,如今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在这边都是安顿好的吧。

  可事实上呢,这些该死的尼姑都是爬高踩低的,当初自己也是随祖母来过此处的,庙中虽然不算富贵,但当时候软卧香茶都是有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只有吃糠咽菜,便是这夜里凉,想多添一件衣裳,也要拿东西去换,这两日又托她们帮自己带信回京城,竟然连自己身上一件像样都首饰都没了。

  这到了晚上,还的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上直接睡,就靠着一床又旧又薄的被子取暖。

  明珠现在进了屋子,才摸到火石把油灯点亮,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跟着那豆苗般大小的火焰一同升起,外头就传来了老尼姑的骂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真当灯油不要钱啊。”

  明珠顿时一脸委屈,她从来跟在高似水身边,也是骄纵惯了的,说来也跟那小户人家的小姐们一样,几乎也是不用做什么事情,可是这如今到了这边,不说亲自给小姐洗衣服之外,还得替小姐刷马桶倒痰盂。这种事情,她从前哪里做过。

  想是她们屋子里的灯还没熄,过了好一阵儿,老尼姑的声音又传过来:“两个小蹄子,真当这庙里的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啊,小姐不食人间烟火,你们也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要钱啊?”

  这次不止是明珠跟着莹儿委屈,连高似水都哭了出来。可又能如何,明日还要指望她们帮忙送信,哪里敢惹怒,所以只得将油灯吹了。

  灯是熄了,可屋里还有一大股子的油烟味儿,这让速来只闻得惯沉香的高似水如何受得了,两个小丫头也顾不得委屈,只赶紧把窗户打开,用手将这屋子里的烟味儿扇出去。可是窗户一开,冷风又灌了进来,这山上比不得京城,夜晚的风都像是带着寒意的一样。

  高似水心中苦闷委屈,也亏得此刻自己的身体好,若是像从前的话,只怕一日也熬不过。这也是幸好遇到了摇光仙子,可是自己却……

  想到那日摇光仙子当众出丑,名声尽失,只怕她就算是仙子,有着多宽广的心怀,只怕也会记恨自己的。

  高似水越想越害怕,若是仙子要来报仇,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恍惚中她竟然看见摇光就站在她的面前,无声无息的看着她。高似水顿时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跄踉朝后倒去,两个小丫头连连扶住她,却听外面又传来老尼姑的骂声:“叫什么叫,还怕引不来野狼啊?你们不要命,我们还要惜命替菩萨打扫香炉呢。”

  被老尼姑一骂,高似水美丽的水眸此刻浮上了一层水雾,只是却不敢在出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摇光。

  摇光那日醒来之时,虽然已经躺在了镇国侯府的床上,也被人擦干净了身子穿了衣裳,但是她知道自己制出来的药性如何,所以不必去听旁人诉说,也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当时她是恨不得让高似水也体会一遍自己所受到的屈辱,不过她最先还是将侵犯自己的人杀了,至于另外一位,则是给他下了慢性的毒药,虽然不会马上死,但会让他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会变得越来越傻,甚至是见女人就想……

  冷静下来后的摇光最恨的不是高似水这个愚笨的女人,而是高郁鸢。旁人都说她忽然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可是摇光后来细细回想,才察觉到当时候高郁鸢在的时候,定然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妖法。

  高郁鸢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当初面对那南疆第一法师都毫不畏惧,而且还能召唤出那么多鬼魂。也正是这样,虽然摇光恨不得将高郁鸢千刀万剐,可是她却明白自己不能同高郁鸢硬碰硬。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素来赞同她与北辰无忧在一起的表哥竟然发疯了一样,赶自己走。没了羽淳樱表妹这个身份,她就是江湖不入流的道姑,再也不是什么仙子,看惯了人间冷暖的她是知道的。不说身份之上与北辰无忧不能门当户对,就是如今自己已没了清白之身,在他的面前也抬不起头。

  可即便她失去了一切,她也要报仇,也要高郁鸢也将她所受的苦先尝试一遍。

  高郁鸢她暂且动不了,但是她可以找高似水啊。只是不得不说,当她看到高似水此刻的凄苦日子,连个老尼姑都要骑在她这个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上撒野,她的心顿时觉得十分的舒爽,本来想要收拾高似水的意思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看来,你过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嘛,可见你在文安侯府也没有那么重要嘛。”她连续两句话,并且以这种嘲讽的口气说出,使得原本害怕以为见了鬼的高似水忽然瘫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摇光慢慢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站在高似水的面前,满意的欣赏着这幅狼狈的画面:“恨吧?可是又如何,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有脑子,现在是不是想报仇,想要高郁鸢坠入十八层地狱?”

  高似水心中委屈与害怕并存,听到摇光最后的一句话,不由得缓缓的抬起头来,“你有办法?”

  摇光笑得有些诡异,“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却要付出些代价。”

  “我不管,只要能报仇,能让高郁鸢死无葬身之地,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高似水只觉得四周的黑暗在这一刻都被点亮了,她顿时就止住了那朝外而流的汹涌泪水,几乎只差没有朝天发誓。

  摇光有些意外,她竟然没有发现高似水比自己还要疯狂,为了报仇什么都答应,难道她就不会先问一问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么?“我这里有一粒从清心观得到的仙丹,只是在炼此仙丹之时,我师尊被人偷袭,所以仙丹有些小小的瑕疵,不过吃了这粒仙丹之后,你以后的人生便会发生不一样的改变,到时候你在看红尘中的这些凡人,都会觉得都是一堆不入眼的凡夫俗子。”

  高似水此刻一双眼睛都像是镶上了光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摇光拿出来的那一粒仙丹。摇光是仙子,是她给了自己那些仙药,自己身体里的病才好的。若是对于摇光所说的那点瑕疵,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更是不以为然。

  旁边的明珠跟莹儿有些羡慕,同样是两眼发光的看着那里所谓的仙丹。

  “只要能报仇!”高似水态度异常的坚决,坚决到摇光都不好意思在把药收回,所以手当即一松,就落入了高似水虔诚的双掌之中。

  往日吃药还得用数九寒天梅花上的雪水的高似水,此刻拿到所谓的仙丹,就犹如囫囵吞枣般一口吃了下去。

  摇光看着这个侯门里往日高贵的千金小姐如今吞下了这一粒药,脸上不由得扬起了这几日里第一处出现的笑容。“既是如此,那我便坐等你佳音。”

  说罢,摇光就要走,高似水却连忙追问道:“那到时候我如何找到仙子?”

  “不必,我自回来找你。”这粒药是她盗取了镇压在清心观中的鼠妖魂魄作为的药引,也正是如此她才引得观中的那些老家伙不满,最后连师傅都没能保住她。

  但是这粒丹药摇光一直不敢用,就是不知道吃下后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但好处也是有的,这一次为了让高似水去报仇,她可算是下了大血本的。

  她这样高深莫测的一句话,让高似水以及两个丫头更是将她奉为神仙,恭恭敬敬的弯着腰送她走了才起身来。

  而此刻,高似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此刻房中没有点灯,自己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床脚的一丝草屑,自己都能看到。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也顾不得跟两个丫头说,开了门就朝院子里去。

  “一样的,一样的,不是错觉!”入眼的世界与白天相差无几,除了少了一丝阳光,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欣喜若狂的欢快叫着,忽然明白了摇光那句看红尘凡人都是凡夫俗子的话。

  她欢快的叫声再一次引来老尼姑的不满,一个扫帚从老尼姑的屋子里扔了出来。这若是从前,高似水肯定吓得躲开了,可是此刻,她竟然下意识的就伸手过去,一把将那扫帚撕得粉碎,她那双娇生惯养的纤纤玉手,竟然变的像是锋利的爪子一般。

  所有的动作那样一气呵成,那样连贯,连自己都觉得是错觉,可是地上的碎末又那么真实。

  两个小丫头恍惚之中,之间一物朝自家小姐飞打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挡住,就见那东西不见了。

  她们俩没有高似水此刻的夜视能力,自然看不清楚此刻已经被撕碎了的扫帚碎末。

  “你们俩先休息,我下山一趟。”高似水一刻都等不及,现在她就迫不急的想将高郁鸢撕成碎片。

  不容明珠和莹儿反应过来,就见着高似水的身影一闪,竟然往地下一顿,人就不见了。

  四周都满身泥土腥味,但是高似水却控制不住如何停下来,只是不断的挥动着四肢,几乎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她就到了城门外,只是此刻大门紧锁,她试了几次没能翻墙越过,所以只得伸出手,不多时就扣出了一个洞穴来,正好足够她钻过去。

  月光正好,夜色微漾,睡了一下午的高郁鸢晚上起来连晚膳都没吃,就穿上昨日挑选好的那套紫色流仙裙。

  沧月还有些事情,也是要出去的,所以高郁鸢便叫上绯红一并去,也省得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己不放心。

  只是绯红知道她要去见世子爷,自己去了也是打扰,便不愿意去。高郁鸢见此,也不好强行叫她去,只吩咐小心些,便趁着夜色走了。

  北辰无忧约了她在城东的小镜湖,高郁鸢记得那湖面不算宽广,但四处却是没有什么人家,都是大片大片的果林,有一片是宁王府私有的。

  北辰无忧的船也停在果林边的渡口上,高郁鸢赶到之时,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在,顿时脸色的笑容就滞住:“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也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吧?”羽淳樱挑了挑眉,不过此番在看高郁鸢的眼神,可没上次那样放肆了。

  也是,从北辰无忧口中得知了高郁鸢对他的那些评价,他就不敢在轻视这个看起来以为只有妖娆外表的小婶。但是对于继承储君之位意事,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从小没有在宫中长大,他是无拘无束惯了,至于身份正名不正名也无所谓,反正大家背地里都是知道的,也都看在这身份上,对自己尚且还算客气。

  所以,胸无大志的他对于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是十分满足的,可是奈何宫中那老头跟着北辰无忧这位小叔一直不放过自己。

  于是羽淳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做个皇帝而已嘛,无忧说了,压力不必那么大,就当作是做个管事的大管家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从北辰无忧手中接过的那些奏折做了审批,递到宫里去,老头表示还算满意。今日本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但是偶然从沧海口中得知北辰无忧约了高郁鸢,于是就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虽然知道高郁鸢肯定不会欢迎自己的,但也没想到她表现得这样明显,自己好歹也是以后的皇帝,给点面子可好?

  但是高郁鸢没有读懂他的眼神,跳到船上就拉着北辰无忧的手到一旁说起悄悄话来,二人依偎在一起,他羽淳樱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忽觉悲凉,自己是没事找事。心里堵得慌慌的,忽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曲儿,顿时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歌声实在难以入耳,不过这词倒是……

  “来年北方战事起,不知道多少‘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想是因为这歌声,高郁鸢不禁想到北方煞气汇聚,一时间叹道,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儿女情长至此阴阳两隔。

  “人生如棋,世事如局,纵然我等能预料到又如何?何况人生便是如此,日有阴晴,月有圆缺,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有人离去,有人到来。”很多时候,其实北辰无忧并未觉得能预料到为来之时于自己有什么好处。除了平添烦恼还能如何?又不可擅改天命。如如同郁鸢,她当初嫁给自己,不止是改写了陆启光的命运,更是改写自己的命运,但是结果呢?她无缘无故失忆将近一年之久。

  “好了,我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高郁鸢起身回头朝那靠在乌篷上犯傻的羽淳樱看过去,方朝北辰无忧道:“你也早些回去,以后莫要在带他来,扫兴得很。”

  北辰无忧脸上浮起笑意:“是了,的确是扫兴的很。”自己这里正是花前月下,他偏在哪里唱什么曲调。只是有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高郁鸢上了岸,这个时节的果林里正是飘香季节,高郁鸢摘了几个梨子捧在怀里,忽然见追过来的北辰无忧,想要递给他一个梨,忽的想到什么,又收回来。

  “怎么?”北辰无忧见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不觉好笑。

  柔和的月光之下,银色的碎影穿过树枝落到二人的身上,一片片的相视星光一般的耀眼,两人两两相望,高郁鸢盯着北辰无忧看了半响,才叹道:“分梨,寓意不好,你要吃自己摘。”

  “嗯,我似乎被你说服了。”北辰无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月白色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高郁鸢有些好奇,四处张望着,不多时便见北辰无忧匆匆而来,怀中抱着各色的水果好几种。按理说一个大男人怀中抱着这么多水果,看起来应是有些滑稽的,可是高郁鸢硬是看出了抱着扇子的洒脱形象。

  果然是应了那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给你。”他神色飞扬骏逸,步伐快意的走过来,将怀中的三四种水果都递给高郁鸢。

  两个苹果,一个还带着青皮的桔子,还有三四个石榴。

  高郁鸢一脸懵然,却只见他指着那两个苹果道:“平平安安。”又看了看青皮的桔子:“吉祥如意。”

  “寓意不错,那这个呢?”高郁鸢表示这苹果和桔子自己都能接受,不过这石榴呢?

  “自然是儿孙满堂。”月光之下,他面带温润笑意,说的一本正经。

  高郁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勉强可以。”

  刚停好船上来的羽淳樱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他一直以为这位小叔能得众家小姐的青睐全靠这张美若谪仙的脸,可是没想到完全不是……只是他印象中的北辰无忧一直都是一副严肃沉冷的模样,为何在高郁鸢的面前是个模样?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不对劲,你自以为了解的人其实你根本不了解。

  文安侯府中,高似水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寻到了西隅角上的偏园,远远的看着那略显陈旧的院门,她就忍不住想要立刻将高郁鸢一把撕碎,那种蠢蠢欲动的杀意让她心中一阵爽快之意。

  顿时身形一闪,比老鼠的动作还要快,嗖的一下像是带着风一般的冲了过去。

  那门只是一闪普通的小木门,而去年久失修,感觉一碰就会碎。可是高似水冲过去碰到的一瞬间,像是什么东西扎在身上一般,竟然有种生疼的感觉。

  想她一路下山来,遇到绕道的地方就直接从地底下打洞穿过来,那地下不管是百年老树根,还是万年的石头都被她的手一下撕碎,可是此刻她竟然打不开这扇破门。

  连续试了记下,依旧不行,她又想到翻墙,可是依旧过不去,正是烦躁之时,猛地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从地底下过去。

  果然,地底下她就是王者,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自己前行,很是轻而易举的就到了院中。

  但高郁鸢没在,她注定是要失望的,所以便将这一腔怒火都撒在了绯红的身上。

  绯红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的被楼上的撞门声吵醒,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正开门出来,就见楼上落下来一个影子,一身的土腥味,月光之下但见她那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烂不堪,赤着手脚,一副凶杀无比的模样。

  好在她跟高郁鸢身边也算是见过世面,世面木魈女妖的,都见过,所以反应过来后立即退进房中,一把摸到枕边装着护身符的小锦囊。

  而就在她退进屋的同时,外面的高似水已经一把将房门硬生生的撕扯下来,正朝她攻击而来。

  也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慌乱之中的绯红将护身符朝她扔了过去。

  高似水根本就没有把这小小的普通锦囊放在眼中,猛地伸手拍开,但在碰到那锦囊袋子之时,一道耀眼的金光从袋子中发出来,但凡被照到的地方都一阵灼痛。

  “啊!你个贱婢!”高似水疼得叫骂起来,一面连连后退,见落到地上的护身符光芒暗淡下去,立即又朝绯红扑了过去。

  绯红这一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把保命的东西当武器扔了出去,眼见着这怪物又扑过来,决意同归于尽,先她一步扑倒在地上,慌乱中抓起地上的护身符放到了胸前挡住。

  可绯红的动作哪里有高似水的快,就在她向地下扑去的时候,背后就相视被几把尖利的刀刃划伤,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有功夫翻身把锦囊放在面前。

  因绯红扑倒得太突然,所以并不算熟练的高似水没有一把抓进她的五脏,但也是见了骨的,甚至好像抓到了两根骨头。也是她粗心大意了,没料想到这奴婢受了如此重的伤势,还能翻身。

  刚才被这锦囊里东西所伤,此刻身上的伤还是一片灼痛,被金光照射到的很多地方,甚至是血肉一片,所以她不敢在大意,想到这绯红若是短时间里没人发现,也活不下去,因此便匆忙逃走,连她母亲都没有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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